初虹摇头,非常自信的告诉初晨,去探探口风便知。说着便拉着初晨去见老太太,恰逢高氏离去。二人进屋,老太太眉开眼笑端坐中央,招呼二人来她身边。
“你们莲二姐和王家的亲事定下了,因她岁数不小了,不好再拖延,日子定下今年的六月。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你们常去陪她,别闷坏了她。”
初晨可不大相信老太太突然发善心,关心起;那个人天性冷漠,唯利是图,嫡亲孙女尚且不看在眼里,更何一个没养过的不起眼的外室孙女。她说那话的目的显然是怕初莲闹事儿想不开,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毁掉她的谋划。
初虹想不到这一层,只晓得老太太的要求要应下,兴奋地拍胸脯保证,“祖母请放心,我和七妹妹保证天天陪伴莲二姐。”她不但自己应下了,还自作主张的替初晨应下了。
初晨想好的托词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奈地看眼初虹。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夸了两人几句,同时一再强调照顾初莲的重要性。
初虹心思在别处,胡乱的应下后,连忙奔向她此来的目的:“祖母,以前常听您提起法华寺,那里的风景美吗?可有什么别致的地方?”
“是啊,我也好奇。”初晨淡淡的笑着,眸子里充满憧憬。“我听人说那里的挑花很美。”
提起法华寺的桃花,老太太眼睛亮起来,神采飞扬的描述她回忆中的情景,“粉色的桃花,三三两两的紧凑着挂在树枝上,一树一树,像是一朵朵粉色的云……真令人怀念哪!”
老太太的一番话,初虹记在心里。
第二日初虹求吕氏应允她上香,风风火火的到了法华寺,初虹才意识到她来晚了,满山的桃花已经落尽了。初虹正焦急的埋怨初晨出的馊主意,朦胧中看见初晨的身影,初虹急忙跑过去追。秋露发现自家主子跑了,吓得满头湿寒,也跟着追过去。
初虹跟着那身影跑到寺庙后面,七拐八歪的路过几处地方,皆僻静的无人,终于在追到一处院落的地方,再见不到人影。初虹这才意识到她迷路了,决定按照原路返回。一阵春风过,忽悠几瓣桃花迎面吹到初虹的脸,初虹嫌恶的拿帕子挡走桃花,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住脚,观察四周。西面有一堵墙,墙那边伸出一枝满枝粉嫩的桃花枝来。
初虹比拣着金子还高兴,恰好秋露来了,主仆二人付银子留下那座名叫“晚桃轩”的院落。当日便执笔画起来,不出三日,院中的桃花景色落入纸上。因时间紧迫,初虹只画了一幅小的,等回去之后再画一幅大的。
夜里,秋露伺候初虹安寝,挑灯看见那副画作,禁不住赞叹:“这幅画寓意好,画的又是老太太朝思梦想的地方,不会不喜欢的。”初虹乐滋滋的躺下,决心明日开始照样子描一幅大的。
初虹甩手去寺庙,初晨便要日日去周初莲那里陪伴,以兑现对老太太的承诺。
亲事定下之后,之后的事情进展神速。第二日索取生辰八字纳吉,紧接着下聘礼,选日子。将婚事日子具体定在了六月初十。王家是续娶,大概介意初莲的审视,聘礼给的并不足,和当初二姑娘的相比,不及她的一半。如此倒便宜了大太太,在嫁妆上她没费什么心,随便打点些寒酸的东西充数,价值上与王家的聘礼相当。
初莲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从定亲那日开始,她便茶不思饭不香,日夜辗转睡不着觉,不到半月,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了许多。老太太开始还哄着初莲,念及初莲给她的寿礼不轻,从自己的体己中出了几件贵重首饰给她,当初王氏给初虹、初晨的贵重见面礼也要过来给了初莲,如此她的嫁妆中足足增加了一千多两,加之郑姨娘攒的一些,多凑了两千两。比起王家的聘礼,初莲带着这份嫁妆嫁出门倒不会被挑错或是嘲笑。
然初莲忧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王成的品行。她把自己想象成第二个周家的二姑娘,她嫁出去就是赴死,替二房的六姑娘受死!
初莲非常痛恨命运的不公平,她甚至幻想过自己不是戏子的女儿,而是个嫡出小姐,以她的才学容貌,说不定也会如周家大姑娘那般风光的嫁进侯爷府。
初莲越想越钻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整日昏昏沉沉的抑郁,她甚至想过去死。奈何初晨和婆子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让她寻不到机会。
这一日,初莲趁着初晨不在,独自带着下人们逛花园,她低着头,浑浑噩噩的走着。忽听有人尖叫的“啊”了一声,紧接着怒骂声不绝于耳,其中掺杂着求饶的哭声。那哭声有些熟悉,初莲缓缓地抬头,瞧见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和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一个箭步跑上前,把她的丫鬟挽髻挡在身后。
“你干什么?”初虹扬起手中的画作,一株半成的桃花树上晕染着一块巴掌大的墨渍。初虹气急败坏的指着挽髻怒骂,不觉得解气,又对初莲骂:“好好管你的丫鬟,那双眼瞎了吗,瞧不见人么?既然瞧不见,那俩个东西长着有什么用,我这边让人给抠了去。”
不过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子,便至于到扣人眼的地步么?初莲见识过侯府人的厉害,也相信初虹可以这么凶残,但她再不能由着人欺负!她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受苦就够了,难道她的苦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折磨她身边的人?自己,母亲,挽髻……初莲越想越气,她愈加不满命运的不公平。说话冲起来:“人你也骂了,气你也撒了,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要像野狗般咬他一口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连天真的太忙了,累得头疼,完全没办法思考啊,越是卡文睡眠越不足,越是头疼。今儿写之前,吞了几颗中药,才好点。
vip章节 38第三十七章 打架
这是我废了多大心思画的,你瞧瞧,什么样子了!明明你们无理在先,胆敢如此嚣张!”
初虹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初莲的性子谁不知道,在府里头老实什么事儿能避开的便避开,今儿她敢跟她叫板,还不是因先前老太太罚她,瞧不起她了。被一个外室的且是戏子的贱种叫板,初虹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若说别的姊妹欺负她,受辱的感觉是一倍,那么初莲的是一千倍一万倍。
她决不让一个卑贱外室庶女踩到自己的头上!
转而对身边的婆子厉声道:“去把那小丫鬟拿回来,打她四十大板,给她立立规矩!”
“你敢!挽髻是我的丫鬟,由不得你去管!”初莲的脸因愤怒气得涨红,她狠狠地指着初虹的鼻尖,抖着青紫的唇叫嚣着。
“我这么做是为莲二姐你好,这么不规矩的小丫头留不得,若跟着你嫁到王家去,也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儿,不如早把她办了,省下一桩祸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初莲下手时有些恍惚,瞧见初虹泛起五指印的左脸,才意识到自己因愤怒过头有些冲动了,掌心传来麻木的痛楚感,令她茫然不知所措。
“你——”初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似乎再稍稍用力,眼角便会上下裂开。她确定性的摸摸自己火辣辣的左脸,无限的屈辱感爬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比掉进屎坑还屈辱还丢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初虹“啊!”一声尖叫,刺耳的声音贯穿十里,丫鬟婆子们被震得耳鸣,一时恍惚着。初虹蹭地蹿到初莲身前,高高的抬起手照着初莲的脸便欲打下去,初莲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初虹一巴掌打到初莲的发髻上,她顺势扯住初莲的头发使劲儿往下薅;初莲的钗花、步摇被扯满地,初虹扔不放过,一把一把的往下拽头发。初莲疼的要命,欲挣扎,头发拉扯的越疼;初虹撤,她必然要把头往前送避免更疼,眼睛瞧不见,手不停地向初虹那头抓。
丫鬟婆子们缓过劲儿来,慌忙上前劝架,奈何二位主子不听劝,跟发了疯似得,特别是初虹,扯着初莲的头发不放,不好硬拉开。婆子们最怕事情闹大了,老太太那边晓得,她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迟疑着什么。
初虹的大丫鬟秋露是个精明的,对彩儿使了眼色之后,气势汹汹的往二房那儿跑。初莲身边除了挽髻,那些婆子们大都是大太太身边得用的,自然希望事情在不闹大的前提下挤兑初莲,替大太太打压郑姨娘母女。她们瞧见有人去请二太太了,晓得二太太是个厉害的主儿,自然能把事情安排妥当,说不好会她们些去惊的茶钱,真是既得了好处有替主子出气!便安下心来观战,左右俩姑娘打架,使不出多大力气。
当事者打得正欢,完全不晓得其他人的小心思。
初莲头发被扯住限制多,被初虹扇了好几个耳光,她气不过,左右她是个死人,有什么活不出去的,双手一手护住头发,抬起一只一脚照着初虹的腿乱踢。初虹腿失了平衡,一屁股坐地栽了个跟头。屁股四裂八半的疼,初虹哇哇大哭,也魔怔了起来,抄起都上一只钗,尖对着初莲,“啊——”地冲了过去。
眼见着钗要划到初莲白嫩的小脸,手腕被死死地定住,初虹挣扎的向前送,腕部随即传来剧烈的疼痛,银钗‘啪嗒’的掉地了。初虹盯着自己手腕上凭空多出的一只手,仰头对周遨愤怒的大叫:“干你什么事!给老娘松开!”
“放肆!你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未及谈婚论嫁,怎敢口出狂言自称‘老娘’?再言你小小年纪好妒成性,使钗谋害你莲二姐的容貌,当此一条,足够判你死罪。”周逸冷脸说道。
初虹这才看见周遨身后站着周逸、初晨。她对上周逸的眸子,一愣,跺脚哇哇的大哭。
“是她打我在先的,要死也是她死!”
“闭嘴!”周逸皱眉,冷漠的眸光划过呆立在原地且披头散发的初莲,头疼的扶额,眼睛转向身边的初晨,似在问她后宅素来这么明目张胆的混乱么。
周家孙子辈里说话有分量的,除了老大周远,便是周逸了,这件事儿由他处置最为妥当。看周逸的态度是不大想掺和这件事,但若交到老太太那边恐怕……虽说这事儿闹这么大,老太太早晚会晓得,但当时知道和时候,完全是两种结局。初晨想卖给初莲一个人情,必然要请周逸搀和一下,帮忙弄清楚事情经过,再大事化小。
周逸极不情愿的听当事者哭诉事发的经过。
初晨则到另一边询问婆子丫鬟们。
初晨不见秋露,第一个问:“和太太们通信了没有?”
初莲房里的婆子们迟疑要不要说。彩儿娘把婆子推到一边,冲初晨赔笑,嘴巴很伶牙俐齿:“姑娘,大房的事儿您不好插手。分明是那丫鬟错了,莲二姑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为个卑贱的丫鬟辜负我们姑娘的好意。大太太素来驭下严格,不晓得怎么出来个漏网之鱼。这事儿不怪我们姑娘,回了大太太、二太太那边自有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