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喝过羊奶就睡了,一直到辰初才醒。”杨妡笑盈盈地回答。
杨远桥点点头,指了东次间,“你娘在里头。”
杨妡掀了门帘进去,见炕上摊着四匹布,张氏正扯着布角对比颜色。
看她神情淡然平静,根本看不出被训斥过的委屈与不满。
杨妡压低声音问道:“听说祖母过来了,娘没事吧?”
张氏笑一笑,瞥一眼门外,“你爹在,我能有什么事儿?左耳朵听着右耳朵出去,老夫人说些啥我都没往心里去……你爹倒是委屈得要命,可老夫人是他亲娘,再怎么委屈也得受着。”
杨妡放下心来,又问:“三哥怎么伤了,要不要紧?”
“说是听说圣驾亲临,赶着上前一睹圣颜,因是踩在一处木架子上,被推搡着不当心摔了下来,脱了臼。幸好他脑子还活泛,赶紧到旁边铺子门口躲着了,否则再被人踩上两脚,腿断了不说,人也得脱去半条命……秋晖找到他,又寻了个郎中正了骨,咱们回来没多久你爹他们就回了……不要紧,就是脚腕肿起好大一片,这半个月是不能出门了。”
“那还好,别误了春闱就行,”杨妡笑道,“三哥也是,想看圣上模样,等殿试的时候不就瞧见了?”
张氏附和道:“你爹也这样说,还说阿峼不稳重……”话说半句又咽了回去。
其实杨远桥的原话是这样的。
他说魏珞比杨峼小一岁,做事却比杨峼有成算多了。如果换成杨峼跟杨妡等人在一处,说不定会撺掇了几人一起往前凑。
想想有可能引起的后果,张氏也心生惧意,对魏珞的恶感也减轻了些,所以指使丫鬟们挑出四匹布,打算给魏珞裁几身衣裳。
当然这话是万不可在杨妡面前提的。
杨妡也没追问下文,只问道:“三哥要不要喝药,祖母没吩咐您这边煎药?”
张氏又笑,“她哪里放心我这个后娘煎药,连碧玺都不用,就让珍珠在松鹤院煎,她放眼皮子底下看着,煎好了再送过去。”
杨妡见张氏真没把魏氏斥责之事往心里去,笑道:“那就好,娘乐得轻省。我去找阿姵了,得往前头看看三哥。”
张氏点点头,“顺道问问二丫头、三丫头和六丫头,要去就一起去。”
杨妡应着就往晴照阁去,半路上遇到了杨姵。
杨姵正是约她一道往前院去的,笑道:“你不用费那个心了,我已经打听过,二姐姐一早就去了,三姐姐身子倦怠许是染了风寒,怕过给三哥,连松鹤院都没在,就养在薛姨娘屋里,说等身子好了再去探望。六妹妹倒是在祖母跟前陪着,想必等药熬好了一块儿过去。”
“那咱两人正好,”杨妡毫不在意,看着松枝两手空空地,问道:“去探病不带点东西?”
杨姵皱眉,“没想起来带什么好,那些九连环孔明锁,三哥肯定不乐意玩,点心是府里做的,再就笔墨纸砚,也都是管事采买进来的。”
杨妡想想还真没什么可送的,就道:“把昨天折的梅枝送一瓶过去吧,三哥读书倦了就赏赏梅。”
杨姵失笑,“那还是三哥亲手折的吧?他若想要,折多少不行,巴巴地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