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齐楚在魏氏跟前磕了头,又给张氏磕头,“儿媳不孝,不能侍奉母亲,请母亲恕罪。”
张氏嗔道:“我又不是动不了,眼下用不着你伺候,等过几年走不动了再说。你既然带了阿沅去,切记好生教养她,不能太严苛,但也别娇惯着。阿峼差事忙,家里的事情你多费心,有拿不定主意的,两人多商量,再不行就写信回来……趁着这回去,争取再生个儿子。有儿子傍身,你就不用担心了。”
齐楚低低应了,叫杨沅过来给张氏磕了头。
这次带了奶娘和厨娘以及两个平常伺候杨沅的丫鬟,魏氏还给张罗了许多吃的玩的用的,连同杨沅惯用的被褥帐帘,单是她的东西就足足装了一车。
送走杨峼一家,魏氏突然发了病,也说不出什么病因,就是饮食不进睡眠不安,精神明显不如从前。太医把过两次脉,给开了个安神养气的方子。
过得七八日,魏氏觉得好了些,唤来钱氏,问道:“那府里怎么样了?”
钱氏料想魏氏是牵挂着魏府得的心病,先头因杨姵的事情忙乱着,又有杨峼回来,等到清静了就泛出病来。
便道:“没传出什么动静来,听说郎中还是隔天去扎针,舅母脑子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糊涂的时候还好,笑眯眯的说两句家常话,清醒的时候就拍着床头骂人……小娥倒真没信儿,想必现在知道错了,闷在屋里抄抄经书养养性子。既然当初被惩治她,现在过去一个多月了,肯定也就过去了。”
魏氏又问:“阿璟没说要休妻另娶什么的?”
“没听说,就是另娶也不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总得等消停了再说。”
魏氏没再说话,唉声叹气好半天。
又过得十余天,杨姵回家住对月。
李昌铭没多耽搁,将杨姵送来,给魏氏问个好就离开了。
杨妡细细盯着她看,见她眉间明显开阔且双乳也高了,猜测李昌铭定然已经得手,有心问一下,却不好开口,只望着她笑。
杨姵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忽而想起件事,笑道:“你还记得有年咱们去安国公府,二姐姐不当心掉湖里去了?”
杨妡皱了眉头苦思,脑中全无印象,便问:“几时的事儿?”
“七八岁吧,”杨姵答道,“我也忘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咱们几个坐船摘荷花,突然船晃了下,二姐姐就落水了。”
七八岁上,那时候的杨妡还是原主小姑娘。
杨妡也不说破,笑问:“后来怎样了,冷不丁的,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是王爷说的,当时他就在湖对岸,看了个清清楚楚,说船上五个姑娘,别人都还好就你哇哇哭得厉害,足足哭了一刻钟。他还说你性子变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胆小。”
杨妡又问:“他说你怎样?”
“我?”杨姵得意地说,“我当然是临危不惧从容镇定了,一边哄着你一边招呼着救人。”
“切,”杨妡鄙夷地撇撇嘴,心里却暗忖,难怪李昌铭当日看上了杨姵,肯定那次杨姵给他的印象不错。
这也算是缘分了。
不紧又想起魏珞。
前世,她是见过他的,骑着高头大马穿身黑色甲胄,神情肃穆地从杏花楼门前经过。她跟柳眉并其他妓子笑嘻嘻地将手帕香囊往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