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慕容函郁嗤笑着反问一句,没有否认,甚至,带着一丝坦然承认的意味,“尘儿,是姑姑使计,让人将昏迷的潘若芝送上你的寝榻,你也确确实实没有碰过她,但是,那又如何?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她躺在你的寝榻上,潘江王也亲眼所见。女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名节’二字,如今,不管怎么样,她也只能嫁你,而你,必须娶她!”
“若是我说,不呢?”声音,听不出情绪。
慕容函郁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一阵微微的沉默,凌厉之色,完美的掩藏在那一双眼眸之下。半晌,不紧不慢的起身,向着窗边的慕容尘走过去,在慕容尘的身侧站定脚步。宽大的衣摆,如孔雀的花瓶长长的摇曳在身后。语气,与前一刻相比,显得明显回婉,带着一丝语重心长,“尘儿,如今的局势,你该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没有潘江王的相助,哀家根本不是轩辕承玄的对手。以往,是哀家低估他了。如今,你若是不娶潘若芝,就不简简单单是得不到潘江王的相助,而是会令潘江王颜面扫地,让潘江王与我们反目为敌。”
“……”
“尘儿,你是个聪明人。你既然回来了,那么,你就该知道眼前的局势究竟要怎么妥善处理。”
“……”
慕容函郁言尽于此,转身离去,在踏出殿门之际,又回身冷然的道了一句,“尘儿,‘夜千语’的真面目,想来你也该看清楚了,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用心。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慕容尘没有说话,一袭白衣与殿内的满殿红色格格不入。脑海中,全都是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以及,那一抹白衣的一颦一笑。不知道她如今是否安好?不知道她留在‘明觉寺’中可有怨他?
而每每这般想的时候,慕容尘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划过另一抹白衣:宫玥戈!
出尘的容颜,眸底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杀意,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敲锣打鼓,锣声齐鸣,喜庆之色,渲染天际!
这是一场异常容重的婚礼!
夜千陵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手中牵着的缰绳,不知何时早已经脱手,一袭白衣不过几日的时间,就明显消瘦了一圈,让人怀疑只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
“让开让开,别挤着我!”
“老子让你让开,你难道是个傻子,听不懂么?”
拥挤之中,夜千陵似乎不小心挤了别人,只听身侧立即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叫嚣。
夜千陵缓慢的侧头望去,漠然的神色,冰冷的眼神,绝冷的气质,一刹那,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是令刚才叫嚣的那一个人面色蓦然一变,慌乱的向后退去。
因着这一动静而望过来人,一时间,也纷纷退了开去!
顿时,拥挤的人群,如海浪般向两侧分散开来,所有人的目光,不再看前方的奢华喧喜景象,而是纷纷落在了夜千陵一个人的身上。
夜千陵恍若未觉。
既然所有人都让开,那反倒让她好走!
地上,铺了一条红色的地毯,之前因为人挤人根本看不见,此刻,则铺在所有人让出来的道上。夜千陵踩上去,目不斜视的沿着红毯一路往前走。
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阶阶梯!
夜千陵躇足,顺着阶梯,一点点往上望去。只见,前方全都是阶梯,远有百阶之多。阶梯上铺着红地毯,一路通向上方宏伟的宫殿。并且,阶梯之上,每隔三阶阶梯便左右立着一名面无表情、手执利刀的侍卫。与京城的皇宫有异曲同工之效。然后,上方红艳艳的雄伟宫殿,骤然传出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清晰高喊:一拜天地!
在场所有的百姓,一刹那,为这庄严的声音倏然一肃,谁也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夜千陵慢慢的迈开脚步,一脚踏上阶梯!
立即,引来了距离最近的两名侍卫的阻拦,斥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
夜千陵不理会,迈上第二阶阶梯!
两名侍卫纷纷踏上一阶阶梯,再拦在夜千陵面前,面容显得明显不善起来。
“让开!”淡淡的声音,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播散开来,令四周的空气,都显得一瞬间的凝结!
两名侍卫一刹那竟是惊惧了一下,脚步,后退着上了两个阶梯。
其他侍卫看着这一幕,纷纷围聚上前,将夜千陵团团围住,手中的利刀在烈日之下反射出银白色刺人眼球的光芒,呵斥道:“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夜千陵不语,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底下所有的百姓,一时间,纷纷为那一袭白衣捏了一把冷汗。
而,下一刻,只见围着那一袭白衣的所有侍卫,纷纷无力的倒了下去。手中的利刀,落在阶梯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夜千陵越过地上的侍卫,继续往前走去,一步一步迈上阶梯。对付他们,只要一小点的迷药即可。脚下的红地毯,奢华而名贵,但夜千陵却只觉得很是咯脚。
这时,上方的殿内,再次响彻起声音,“二拜高堂!”
一袭火红色新郎服的慕容尘,木然的转了一个身,面对着首座上的慕容函郁。而一袭火红色新娘服的潘若芝,也在两旁宫女的搀扶下转了一个身,面对着首座上自己的父亲潘江王。然后,在宫女的示意下,慢慢的向着地上的红色园圃跪下去。
慕容尘站在那里,许久未动。
但在殿内所有宾客都将目光落向他的时候,终还是跪了下来。
高昂的声音,第三次高喊:夫妻对拜!
一袭与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的白衣,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殿门外。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殿内俊美非凡的新郎与婀娜多姿的新娘身上。
夜千陵没有出声,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在看,看着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拜堂。她没有心痛,只是,她真的很想很想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而不得不说,他身上的那一件新郎服,真的很漂亮也很华丽,与上一次相比,根本是天壤之别!
新娘,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跪了下去。
一时间,又只剩下新郎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落了过去,只是,这一次,新郎并没有同前两次那般慢两拍的跪下来,而是侧头,怔怔的望向了殿外。眼中,有着一丝不可置信,整个人显现出一丝僵硬,没有一点反应!
所有人,一时间,不由自主的顺着新郎所望的方向望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殿门处凭空冒出来的那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