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榷顺着儿子的小指尖,看去,“怎么什么四爪爬的到你这就都成喵了,这是貔貅。”
佑哥儿却还是非常地坚决道:“喵。”
霍荣听了直乐,拿过香鼎就给了佑哥儿。
得了好东西,佑哥儿也不闹了,乖乖跟霍榷回了西院。
可到了半夜,佑哥儿却发病了,满身子的红点,还发热哭闹的,好不可怜地哭喊着,“娘……娘……”叫得袁瑶这做娘的好不心酸。
平日里儿子最是精神爱闹腾的,如今这般霍榷也是心疼的,赶紧打发人去请太医的。
苏嬷嬷是经历老道的,一生虽没子嗣,可当初在周家时曾见过周祺嵘有过这症状,于是便道:“哥儿这怕是见喜了。”
袁瑶和霍榷都是年轻的,不懂便问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苏嬷嬷也不敢说得十分准确的,便道:“这老奴也不敢说,只听说是这病虽危险,却顺,到底无妨的。只是还要请太医来瞧过才好,老奴这就去预备些桑虫猪尾,再供奉上痘疹娘娘才是要紧的。”
打发出去请太医的人回来了,却不见太医跟来。
霍榷看着儿子不适,脾气自然不好,就骂道:“太医呢?让你拿牌子告二门上的班房请太医去,你到那里混账去了?”
丫头忙回道:“回二爷,太医请来了,只是半道上遇上了太太院里的人,说太太要请太医过去说话。”
“这……”袁瑶都急得说不出话了。
霍榷赶紧劝道:“你莫急,我这就到正院去。”罢了,就亲去正院请太医过来的,没想半道上碰上了霍夫人带着太医正往西院赶的。
“听说佑哥儿病了?”霍夫人问道。
霍榷也不瞒,道:“苏嬷嬷瞧着说像见喜了。”
霍夫人道:“这病凶险,赶紧让太医瞧过才是要紧的。”
说罢,都往西院赶去。
只是谁也没想到,霍夫人却借这事儿对袁瑶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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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回突然发难(六)
“佑哥儿,佑哥儿如何了?”霍夫人从轿上下来,就忙忙往漱墨阁里去。
袁瑶听苏嬷嬷说,佑哥儿这病症见不得风,故而就是听到了霍夫人的声音不敢在身上抱着佑哥儿时,出去迎霍夫人的。
等霍夫人慌慌忙忙进来,瞧见袁瑶抱着的佑哥儿哭闹个不住,道:“佑哥儿,祖母的心肝这都怎么了?”罢了又赶紧让霍榷接过佑哥儿去,“太医就在外头,赶紧让太医瞧了才是要紧的。”说完就霍榷将佑哥儿抱到东次间炕上去,西次间落了幔子,同袁瑶一块等在里头。
外头传来青梅她娘引太医进来的动静。
听到佑哥儿一声声哭闹着要娘,袁瑶如何能坐得住的,不住的来回踱步,让青梅她娘在东次间和西次间来回地回话。
佑哥儿躺在炕上不时地蹬着小手小腿哭闹着,加之发热哭闹得满脸的通红。
霍榷侧躺在佑哥儿身边轻声哄着,见佑哥儿要挠那些红点,霍榷忙抓住佑哥儿的手,见太医来了,虽说这太医有些面生,可到底是医治佑哥儿要紧,霍榷就将佑哥儿一小手抓住给太医诊脉。
太医先恭敬地给霍榷见礼,道了声冒犯,这才上前扶脉。
霍榷就见这太医诊了诊脉,又摸摸佑哥儿的头,再瞧瞧佑哥儿身上愈发见长了的红点,沉吟了片刻略有迟疑道:“按说,这应是见喜了,可脉息上似乎又有些不同,下官到底不如林大人深谙小儿症候的,一时也不敢擅自定论的,愧请伯爷另请林大人过府来一诊,方能明确。”
“没用的东西,”霍榷骂道,“太医院中留你这等尸位素餐的东西,也不过是白白浪费了朝廷的俸禄。”
太医扑通跪下,磕头道:“下官无用。”
西次间里,青梅她娘将太医的话回了,霍夫人忙道:“你去告诉你们二爷,如今骂他们这些徒有虚名的东西不是要紧,另请高明才是首要。对了,还有你让你们二爷到我屋里拿了我的帖子去请林太医。”
青梅她娘不敢迟疑忙就去回了话,霍榷自然是准的,就见又是一阵忙忙地打发人去请林太医。
西院到底挨着寿春堂,这一趟一趟地请太医,把霍老太君给惊动了,就见霍老太君拄着龙头杖就来了。
“怎么一趟一趟地打发人请太医?可是什么疑难杂症?”霍老太君在上房外头就说话了。
又听到仆妇婆子劝霍老太君到西次间去,“那里头到底有不便,太太和二奶奶都在这头的屋里,老太太还是在这头的屋里才好。”
霍老太君道:“还有什么便不便的,我都老半个脚踩棺材里了,还怕他一个太医不成。”说着执意往东次间去。
这时丫头来报,说宋凤兰来了,可上房里霍榷和太医在,宋凤兰不便进来的,袁瑶就让丫头将宋凤兰领到东厢房去。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那位林太医被请来了。
想来林太医是真有几分的能耐的,扶了脉细细诊了片刻,又瞧了瞧佑哥儿身上。
霍榷问道:“我儿这脉息如何?”
林太医却不急着回霍榷的话,只四处看屋内,还不时地嗅闻着什么。
忽然,就见林太医奔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而去。
林太医掀开鼎炉盖,伸手进鼎中取了些冷灰来,在指头上捻了捻,又闻了闻,这才回身向霍老太君和霍榷躬身道:“回老夫人、伯爷,小世子是见喜了。”
霍榷点点头,“果然是,那就劳烦太医在府中安住些时日,待我儿大愈了,定有重酬。”
林太医忙道:“不敢,不敢。”
霍老太君也道:“嗯,这病虽有些险,可受了这一回,就没下回了,也是好的。”
只是林太医说完那话后,又欲言又止的,霍老太君瞧见了便道:“看先生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只管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