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也仔细的看了看,“是个寿字!”
“去查一下,孙露那里这两天和哪些太监有过联系,然后让白寒把这几人的资料送出去,让沐正德查一下那几人的底细。”沐寂北对着青瓷开口道。
青瓷点了点头离开,还不忘把那根玉棒拿走,免得污了沐寂北的眼。
沐寂北看着青瓷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孙露今日来并没有开口询问自己这两日的行踪,这明显是不符合逻辑的,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没有那么好奇,多多少少也是要试探一二的。
孙露当时用自己的大嗓门和泼妇状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就算是丫鬟宫婢那时怕是也凑着看热闹,所以就会让粉衣丫鬟有机可乘,而沐寂北和孙露都堵在门前,自然也就推测出那丫鬟是在窗子一处动的手脚。
一手抚着那粉彩瓷瓶上的图案,双眼寒芒乍现,想害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根玉棒,不是别的,正是这宫中极为腌臜的一种,更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若是看对了眼,便可以结成对食夫妻,而太监行房事,便需要借助外物,这玉棒便是作用于此。
普通的小太监,不过是用一些圆润的木头罢了,能弄到这青玉质地的,沐寂北料想怎么也是个有身份的的太监。
双眼微微眯起,这孙露是要她身败名裂!女子闺房若是被搜出藏着哪个太监的这种东西,不管是你同这太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传出去都少不得是淫荡的名声,而皇室通常是为了防止丑闻外传,哪里敢深究,往往不问缘由,一丈白绫直接赐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宫中死人往往比外面容易,因为皇族要对百姓维持自己高贵端庄的形象,若是传出了这档子事,岂不是在打皇帝的脸。
当然,若你想验明正身,倒是能还你一个清白,不过这验身本身对女儿家就是一种侮辱,都是清清白白进来的,你却要再验一次,光是那吐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况且,就算证明了你的清白,不用遭受处置,可结果往往却更难堪,人家不说你和太监偷情,只说你不知羞耻,竟然开口向太监讨要那种物件,摆明了是耐不住寂寞,生性淫荡,更会被说成欲求不满。
那些真真才是女子的致命伤,于是,皇帝不会再来宠幸你,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也只会让皇帝厌恶你,于是在这宫中,你便只能是自生自灭了!连带着令你的家族都是蒙羞,毕竟这种是传了出去,是要有多丢脸,不难想象!
沐寂北的身子还虚着,收拾一番,早早上了床,因为只是秀女,床并不很大,但是青瓷给铺的软软的,屋子里还有着淡淡的幽香,不由得让沐寂北的心宁静了下来。
熄了烛火,安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另一边,殷玖夜却不如她这般自在,自沐寂北走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直接就会从幽冥院里飞出去,那些被关着的疯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多恐怖,才能让疯子都有所畏惧,一个个乖巧的像是孩子。
殷玖夜看着长桌上连夜为她赶制的衣服,除了她穿走的那一件,旁的都整齐的摆放在那里,一动没有动过,修长的手指渐渐抚上一件蓝色的长裙,有些流连忘返,可不过转瞬间,却一把将它撕成了满天的碎片。
暗处的初一不禁皱眉,完了完了,主子这是要发疯啊,他可得小心着点,那长裙上的珍珠,可都是主子亲自选的,每一颗都质地圆润,这么扯开来,真是有点暴遣天物。
将衣服的碎片向地上一扔,殷玖夜便踩着一地的碎片离去,初一刚要向往常一样,招呼人把这给收拾了,却不想殷玖夜暴怒的声音传来:“给我滚出去!”
初一一个寒颤,识相的闭了嘴,在殷玖夜面前,这个碎嘴的男人却是从来不敢多言,直接滚了出去。
回到卧房,捡起了地上的那根凤钗,一手摸了摸自己流血的脖子,双眼微微眯起,流露的尽是危险,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控,为什么会一次次被那个女子逼的不得不低头认输。
没去管那伤口,独自一人在了偌大的床上,第一次放纵着整个房间的凌乱,却没有允许旁人进来收拾,他想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吧?
闭上双眼,床上似乎还留有她的气息,他始终想不懂,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女子,明明心计深沉,却有一双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明明残忍狠毒至极,却只需一抹笑意,便让人感到春暖花开。
想想沐寂北那笑里藏刀的模样,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言语中带着尚显冷硬的温柔:“真会做戏。”
心烦意乱的他根本无法入睡,那种莫名的情愫始终萦绕在心头,他不由得想到,那胸口上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重新撒上药粉,还有那条小腿,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越想越暴躁,索性直接从床上下了地,拉开抽屉拿出了两个琉璃瓷瓶,一瓶是粉末,一瓶是液状,披上外衣,鬼魅般的出去了。
“看看看看,魂都被人勾走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初一看着一闪而逝的主子,开始说着风凉话。
初二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有本事去对主子说。”
初一很没胆的蹭蹭鼻子,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过了片刻,初二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认同的点了点头。
殷玖夜一阵风般的来到了琳琅院,而后才意识到这里是给皇帝选秀的秀女居住的地方,蓦然想起沐寂北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皇帝的女人,这种认知,让他很是不爽。
眉头拧的成了一个疙瘩,握着瓷瓶的手不断收紧,翻身潜入了沐寂北的房间。
沐寂北也睡不着,便琢磨着孙露的伎俩,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房顶在看得认真。
殷玖夜夜视能力极好,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可是沐寂北换了这具身子后,夜视能力却并不很强,只是模糊之中感到房间里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尽管很难让人察觉,但是沐寂北还是敏感的察觉到这是不属于自己的气味。
一把抽出枕下的匕首,翻身下地,奈何那条腿却是成为了她的负累,让她的动作有所迟缓。
殷玖夜一个侧身,轻易的躲闪开来,一把擎制住她的手腕,却不自觉的卸了几分力道。
两双眸子在这漆黑的夜里对视,一双宛若星光,在这漆黑中却是亮的慑人,一双死寂沉沉,即便是这黑夜也比不及他所带来的窒息和沉重。
沐寂北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便也收了手,可是殷玖夜却捏着她的手腕没放,不由得开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六皇子,不知六皇子深夜造访又有何吩咐?”
确实,这西罗的六皇子应该是殷玖夜,而现在的殷玖笙应该是七皇子才对。
殷玖夜转身点亮了屋子里的灯盏,再回头却是愣了一下,耳朵根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原来沐寂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宽松肥大,天蚕丝制的料子多少有些透,让不谙情事的殷玖夜自然觉得两颊发烫。
静默了半响之后,殷玖夜走到沐寂北面前,居高临下的对着她开口道“上床。”
沐寂北心头一跳,看着面前神色坦然的男子,有些摸不清他的来意。
殷玖夜可没耐心给沐寂北那么多时间来考虑,长臂一捞,便将人抱了起来,那触及的柔软,让他舍不得将她放下,那种想要占有的欲望在内心迅速膨胀,疯长般蔓延开来。
很多年后,殷玖夜才知道,命运的齿轮,也许从两人相见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缓缓转动,注定了这一辈子的纠缠。
没有从相识到相知,再从相知到相恋的美好,也没有那温柔了的时光,惊艳了的岁月,有的只是在无边的血色和黑暗中的那一抹悸动,在满心的冷酷和残忍之后的那一抹柔情。
沐寂北眸色很深,却是用笑成了两条缝隙,遮挡了眼中的深意,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而手中的匕首微微动了动。
看着怀中的女子,殷玖夜有些不悦,暗沉沙哑着嗓音“怎么?还想杀我?”
沐寂北立即收了动作,心中一紧,笑道“怎么会?”
殷玖夜也不再理会,将沐寂北放到床上,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让沐寂北的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