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看得目瞪口呆的,直说:“阿兄,你瞧瞧她,哪有……”想起方才谢年说的话,谢娇捂住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谢娇才悄声与谢年道:“阿兄,她一个人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着。”
谢年对谢娇道:“无妨。”
谢年觉得无妨,谢娇可不这么样觉得。她只觉阿昭这是在对自己示威,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谢娇心中忿忿不平。
偏偏此时阿昭还扭过头来与谢娇说:“阿娇小姐,你不吃么?”
谢娇面前还有两小碟酥糖饼。
谢娇见到阿昭那副模样,哪里吃得下,听她这么一问,心里更是不舒坦。正要发脾气时,谢年的目光飘了过来,谢娇硬是扯出一抹笑容。
“不吃!”就你这样的人才吃得下!
不料阿昭眉开眼笑地道:“那我帮你吃了。”阿昭探过身子,取来两碟酥糖饼,一手一个,不一会就吃得连饼屑也不剩。
阿昭喝了口茶,摸了摸肚皮,与谢年道:“你说得对,星机楼的吃食的确很不错,就是少了一点。”
“你!”谢娇气得杏眼圆瞪的。
谢年连忙给谢娇倒了杯茶,“娇娇,喝点茶。”
他又给阿昭斟满了茶,“阿昭,喝点茶去去口里的甜腻。”
谢娇看在谢年的份上,也不与阿昭计较了,捧了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阿昭也不知谢娇此时心中所想,见谢年如此殷勤,方才又给自己夹菜,把好吃的送到自己面前来,阿昭最开始对谢年的不爽早就消失殆尽了。
她笑眯眯地道:“好。”
不多时,有人前来收拾长案上的器具与残余的吃食。卫瑾见阿昭像只小猫一样,眯眯眼的,显然是吃得很满足。卫瑾心想着,下回继续带阿昭过来。
周牧顺着卫瑾的目光一望,瞧见阿昭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阿昭小姐很喜欢这儿的吃食。”
卫瑾叹了叹,说道:“我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馋了些。”
周牧哈哈一笑,说:“食得是福食得是福。”
此时,又有数侍婢鱼贯而入,手里捧了饭后的瓜果。
鎏金莲花盘里摆了好一些时果,有绿莹莹的水晶葡萄,还有拳头般大的苹果和梨子,在盘子里摆放得十分风雅好看。
两只小手不约而同地伸到黄澄澄的梨子前。
谢年一怔。
阿昭也是一怔。
两人相互一望,谢年缩回了手来,“请用。”
谢娇不满了,次次都是阿兄让她!顶着个卫公子徒儿的名号就能欺负他们太尉府的儿女吗?在阿昭准备拿下梨子时,谢娇抢先一步,夺走了梨子,递给了谢年。
“阿兄,你最爱吃梨了。”
阿昭笑着搭了句,“我也喜欢吃梨。”她拿了旁边的一个梨,两只小手捧着黄梨,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
谢年也是双手捧着梨子,一口一口地啃着。
谢娇见状,也拿了个苹果来,学谢年和阿昭捧在手心里,张着小嘴,小口小口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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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瑾一望,笑道:“他们几个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就该画下来。”卫瑾兴致一来,便问:“星机楼里能寻到纸笔么?”
卫瑾要纸笔,周牧便是挖地三尺也会给他寻出来。周牧唤来倡优,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到片刻,便有人呈上纸笔。
宣纸一铺,卫瑾蘸了墨,不过一刻钟,一幅画便一气呵成。
周牧在旁赞道:“善哉妙哉,之前曾听闻卫公子的画亦是一绝,如今亲眼所见,果真名不虚传。尤其是阿昭小姐,其神其态,活灵活现。就连小公子与阿娇小姐也是画得惟妙惟肖的。”
卫瑾淡淡一笑。
周牧不经意地提起,“算起来,公子在丘已是住了小半年有余。”今日周牧与卫瑾在星机楼一聚,一是为了更深地结识,二是为了打听卫瑾到底有无留丘的意向。
卫瑾搁下画笔,只道:“丘国山明水秀,百姓安居乐业,丘王贤明有德,难怪众多贤士会投奔到丘。瑾下山只为历练,也不曾想过在任何一国内长留。”
周牧叹道:“公子淡泊名利,还未入世便已出世,这份心态牧敬仰。”
卫瑾笑:“不曾入世何来出世?牧公子谬赞了。瑾不过区区凡人,自然也有瑾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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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啃完一个梨后,又吃下一个苹果,谢年也吃了七八颗水晶葡萄,渐渐的,鎏金莲花盘里就剩下一个梨与几颗葡萄。
阿昭瞅瞅谢娇,又瞅瞅谢年,最后目光落在了唯一的黄梨上。
谢娇吃了个苹果后,肚里也有八九分饱了,但是看着阿昭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又强撑着自己吃多一个黄梨。现在见阿昭眼巴巴地看着盘里最后的一个黄梨。
谢娇想也未想,抢在阿昭之前夺来了黄梨,然后捧在手心里,得意洋洋地看着阿昭。
阿昭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是谢娇先拿到的,她也没话可说。见她一脸挑衅的模样,阿昭耸耸肩,伸手拈了一颗剥好皮的葡萄,笑吟吟地与谢年道:“阿年,你也喜欢吃葡萄么?”
谢年一本正经地道:“比之葡萄,我更喜欢梨。”
阿昭笑道:“真巧呀,我也是。”
谢娇见阿昭不以为意,反而与自己的阿兄谈笑风生的,心中更恼了。她大力咬了一口黄梨,在阿昭的目光不经意地瞥来时,她重重地把梨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