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江市跨江大桥被两端封锁,打捞救援队在腊月寒冷漆黑的江水中探了又探,一无所获。
媒体推断夏禹坠江的时间是当晚22点17分到19分之间,而曾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桥上的网络信号和电子设备通通失灵,变成了调查盲点。警方寻找当时过路车辆,如同大海捞针。
网上更是一片沸腾。
“那可是夏禹啊!顶流巨星,国际影帝,颠倒众生的夏禹啊!就这么死了?”
“死了也好,彭佳坠楼这一个月来,他天天都被骂上热搜,不堪重负啊,死了倒是解脱!”
……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粉丝们全球联动,准备到枫江送夏禹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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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夏禹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身上的被子盖得完好。
卧室里装修非常简单,干净整洁,还很宽敞,但不像是酒店。
他起身,顿觉头昏脑涨,才想起昨晚他喝了不少酒,拎着酒瓶走到了枫江大桥上,之后的记忆,是零。
他走出卧室,发现这是一个独栋别墅,而且主人的品味不低,装潢简约典雅,书香气息很浓,所有的落地窗都挂着浅色的窗帘,阳光微微渗透进来,却能同时跟外面的世界微妙地隔开。像极了他的心情,一个月来绯闻缠身,让他既想重新活在阳光下,又想就此遁世远离人群。
一段音乐响起,把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是手机铃声,而且是他那首红遍全球、版权卖到了国外的歌《战》。随之听到一个声色清亮却霸气十足的女声接听电话,“说!”
夏禹找不见说话的人,她应该就在餐厅里,他好奇地走近。
女声在电话里斥责对方:“软件被黑又怎样?你的任务是帮我把胸针找到!”
夏禹看到这个女人的背影,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煮着什么东西。她一头垂直长发,穿着一身中性的黑色西装,身高有一米七以上,十分清瘦。女人关了火,一边转身把粥端到桌上,一边继续打电话:“那就接着找!”她看上去二十出头,稚气未脱。她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夏禹,挂了电话,脸上的冷峻变为柔和,“夏禹你醒啦?桌上是醒酒药。我给你煮了粥,你刷个牙来喝吧。哦,浴室里有新的牙膏牙刷,都是你爱用的牌子。”
对于夏禹来说,眼前的她只是个陌生人,也许是他的粉丝,这种程度的了解和关心本应让人暖到心里的,可夏禹此刻,却只感到一阵绝望!他认识她,虽没照面过。她就是那个谢紫贤,众所周知的如杉科技已故董事长黄泽澄的情妇,从她十几岁就被黄泽澄养在身边,到黄泽澄去世后,她便接管了如杉科技,然后,把公司搞得一团乱麻。
她,声名狼藉。她把他带回来,是为了寻找同类吗?好跟她共同站在跟大众对垒的一方,免得孤军作战。夏禹在心里对自己无尽嘲讽,你已经堕落到跟她为伍的地步了吗?
谢紫贤看不出夏禹在想什么,只说:“这里很安全,媒体拍不到的。”
夏禹感到一阵恶心,媒体拍不到?所以你要干什么?
谢紫贤微微正色,“夏禹,昨天晚上,你不是真的想跳江吧?”
夏禹一阵冷笑,心想,关你什么事?“谢谢你救了我。”夏禹说完,转身要走。
谢紫贤:“昨天晚上,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夏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谢紫贤:“你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查清真相、风波平息了再出去,也可以选择改头换面,去做个普通人。”
夏禹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凭什么红口白牙、来干涉别人的人生?
谢紫贤又说:“我可以帮你。”
夏禹不屑地冷笑着,语气中尽是讥讽,“你帮我?你凭什么?你又凭什么知道我害怕这些风波?有什么资格断言,我想改头换面?”
谢紫贤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认真地说:“12月7号,你的微博写了四个字,‘清者自清’;13号你又发了一篇微博,以往你发微博从不会间隔这么短时间的,那天你写了,‘但愿从未有人知’,然后很多转发,以为你是想说,你但愿你跟彭佳的事从未有人知。但我猜想,你说的是你自己,如果从未有人知,也就不用在乎人言可畏。”
夏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议论他,虽然,被议论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但眼前这个女人,自己的事还不清不楚,居然敢来对他指指点点。他着实感到气愤!“你猜想?你凭什么?咱们素不相识!”他带着这份恼怒,逼到谢紫贤面前,188cm的身高带来极强的压迫感,逼得她连连后退,直到,后腰贴到了灶台边沿。
她退无可退,脸上泛起红晕,那种表情,就像跟异性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从未有过的少女。
夏禹气愤中声音有些颤抖,“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继而他的语气充满戏谑,“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这话对她来说,冷酷得就像一把刀。
谢紫贤耐心解释:“昨晚有很多记者跟着你,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报道,所以用了点办法,把他们甩开了。你喝醉了所以不记得!”
夏禹刀锋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所以你想说,你救了我,想让我报答你?”
谢紫贤身体倾向一侧想往外走,并伸出手试图拨开夏禹的围困,“那个,夏禹啊,你还是先把药吃了,把粥喝了吧,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