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在吧,方便吗?”白玉糖随意的笑道。
贺沛然寡言的点了点头,“那走吧。”
在车上,白玉糖给龙家兄弟打了电话,让他们先回去,这两人却是坚守岗位不放,直接开着辆大红旗跟在贺沛然警车的身后,让白玉糖颇为无奈。
很快,白玉糖和贺沛然二人就出现在了警察局。
和苏州市警察局相比,京城的警局实在是好了太多,整个局子里充斥着一种严谨正直的工作作风,那些警员见到贺沛然出现,都是俨然一副恭敬狂热的架势,就算看到白玉糖,都没有流露太多的惊艳和八卦,该干什么干什么,忙碌高效,有条不紊。
正所谓上行下效,因为有了贺沛然的带领,整个局子才会有这等喜人的面貌。
白玉糖心中暗叹:这个男人果真不愧为工作强人!
贺沛然进了局子之后,直接跟几个警员吩咐了一声,随即将白玉糖带进了犯人的会客室。
经过了不算漫长的等待,余秋白在两个警员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此刻的余秋白,跟一个多月之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差别。
虽然样子还是那个俊秀的男子,眉宇间的忧郁之色却是浓的化不开,双眸像是蒙上了重重雾霭一般厚重的哀愁,让人看不到往昔的坚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近乎暮色的颓然。
“余秋白……”白玉糖淡淡出声,虽然她跟这个男子谈不上知己好友,但是绝对称得上是关系不错的同窗。
看着这个男子如此模样,她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丝同情。
余秋白听到这个宛若天籁的声音,只觉得坠身梦境,难以置信的抬眼。
看到白玉糖之后,他竟是不自觉的伸出手,在双眸上使劲的揉了揉,再揉了揉,直到把自己的眼睛揉的酸涩,快要流出眼泪的时候,他才停了手,有些僵硬的坐到了白玉糖的对面。
“你……你……怎么,怎么会来的?”瞧着眼前那个风华灼目的女子,余秋白心中又惊又喜,但是转念之间,心中就涌上了一股自惭形秽之感,让他目光有些闪躲,不由得低了头。
“我怎么不能来,咱们是同学,我听说了你的事……所以,想过来问问清楚。”白玉糖柔然的笑了笑,沉静的说道,“虽然咱们做同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相信你的人品,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那个犯罪组织造假,能告诉我详细的理由吗?”
“你真的相信我?”余秋白弱弱的问道,眸子中似乎重新燃起了一枚火种。
“是,我相信,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拿出让我相信的理由。”白玉糖柔和的说道。
余秋白微微沉默,终是慢慢的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哀痛,“我会帮那些人仿制古玩,是因为我妹妹。我们兄妹两人早年丧母,这些年为了谋生,我一直都在制作手工艺品,来养家糊口,赚取学费,因为我在玉雕方面很有天赋,找我雕刻的人很多,前些年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去。谁知道就因为这样,我就被那个组织给盯上了,他们抓了我妹妹,威胁我给他们仿制古玩,要不然就会殴打我妹妹,我妹妹才六岁啊!哪里经的住他们的拳打脚踢!我们两个不是没有逃过,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是,照样被他们抓回来,拦下来,然后被打的更厉害,他们甚至囚禁我妹妹来要挟我,为了妹妹,我不能不做!不得不做!”
说到自己的妹妹,余秋白这个坚强的男人终是留下了滚烫的热泪。
这时,贺沛然这个黑面冰山男,却是冷硬的开口了,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畏惧的压迫,“这些情况,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余秋白被贺沛然的冷酷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贺沛然居然站在白玉糖的身边。
他记得这个男人,当初,那个犯罪组织的头目,就是被这个男人带队擒获的!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眼见余秋白呆愣,贺沛然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越发的冷硬。
“不是我不想说,这个犯罪组织还有些人没抓到,我怕他们伤害我的妹妹!”余秋白的声音近乎叫喊,那种真挚的感情,让人难以怀疑。
白玉糖闻言,对于这个用肩膀为自己的妹妹撑起天空的男人多了几分敬意,她不由得出言问道,“贺沛然,若是事情真是如此,那么余秋白会被减刑吗?”
“如果这是事实,若是能够再找一个好的律师,别说减刑,想要脱罪也是有可能的。”贺沛然收起了刚刚问话的冷酷,中肯的建议道。
“那好,律师的事儿交给我来办,我相信余秋白是无辜的,至于证据方面,就麻烦你了。”白玉糖嫣然笑道。
贺沛然瞧着白玉糖宛若幽兰的笑脸,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余秋白在一旁傻傻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却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呆愣愣的问道,“你……真的……真的要帮我?”
“当然,不过,可不是白帮的,要是你能脱罪,可是要到我手底下办事,怎么样?答不答应?”白玉糖淡淡的笑问道。
“答应,答应,白玉糖,我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只要你帮我这件事,让我做牛做马都没问题!”余秋白几乎激动的站起身来,像是抓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想让我帮你照顾……妹妹?”
以白玉糖的冰雪聪明,九窍玲珑,不难猜出余秋白的心中所想。
余秋白赶忙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是!我在被抓之前,把她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但是,我很怕那些人找到她,我的妹妹才六岁,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虽然我一直受人胁迫,却从未求过人,现在,我求你帮我找到她,照顾她,可以吗?”
这是一个哥哥殷切的嘱托,白玉糖无法拒绝,她臻首笑道,“好,我会帮你,把位置给我吧,我这就去找她。”
“谢……谢谢,谢谢你,白玉糖!”余秋白眼眶微红的从一个警员中接过了纸笔,认认真真的写下了位置,这才郑重的恳切道,“拜托了!”
“放心。”白玉糖安抚的笑了笑,遂跟贺沛然一道离开。
透过铁窗和栏杆,瞧着白玉糖渐行渐远的聘婷背影,余秋白的眼眶再次温热。
没人知道,就在这一时,这一刻,一个身处监狱中的青年再次获得了新生,同时也发下了重誓:此生他会追随者白玉糖的脚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心甘情愿,一生不渝!
按照余秋白写下的地址,白玉糖和贺沛然来到了一片亟待拆迁的居民楼。
这块儿的楼群已然拆了一半儿,相当的破旧,早就没人居住,跟无人区也差不多。
白玉糖不禁暗暗佩服余秋白,这男子也算急智,将妹妹藏在这种地方,果然是很难被人发现。
“这地方不太好走,你小心点儿,别摔着。”贺沛然瞧着那堆满砖瓦,凹凸不平的地面,微微皱眉,不由得对着白玉糖出声叮嘱道。
白玉糖闻言,却是微微一愣,直直的盯着贺沛然。
这个黑面冰山男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体贴的类型好吧,但刚刚他却是说了一句让人心暖的体贴话语,这让她不得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