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久旱 弱水千流 2017 字 17天前

两个喝高的少年不知何时从床上滚下来了,四仰八叉倒地上,这个的手扣着那个的脸,那个的脚瞪这个的肚子,面容扭曲,睡姿丑陋。

忽的,睡梦里的庄寅杰举起只手,吼得气荡山河:“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闭着眼,拇指一勾指向自己,一字一顿:“那就是我,陈浩南。”

边儿上正酣睡的林毅似乎也被传染,一脚踹庄寅杰屁股上,恶狠狠的:“欺负我姐,砍死你!”

他一嗤,随手把床上的被子扔俩人身上,绕过他们,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边湖的美往往展现在白天,入夜之后,天寒地冻,没几个游客有闲心观赏月下湖景。肖驰摸出一根烟,垂眸吸燃,白色烟雾瞬间模糊了眼前世界。

十六岁,打过几次群架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纪,放肆张扬,桀骜不羁。

吹着冷风,肖驰想起他的十六岁。

那年黑市不景气,无数靠打黑拳为生的拳击手接二连三转行,卖毒品的,混赌场的,搞军火的,比比皆是。他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拼敢搏命,得到一个俱乐部赏识,签了约,推荐进了拉斯维加斯的ufc预选赛。

那时,他的对手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叙利亚人,战乱国的亡命之徒,拳拳致命,毫不留情。

那一次,他在拳台上断了一根肋骨,神智混沌中,听见裁判用一口美式英语高声念出他的名字,和全场近乎疯狂的尖叫。

“chi xiao!from china!”

很多人都说,他是天生的拳击手,沉着,冷静,聪慧,凶狠,坚韧,甚至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三年前……

……

肖驰直视着夜色,脸色冷漠,手指无意识把烟头碾得稀烂。

突的,“砰”一声。

声响是从隔壁传来的。

木楞子房隔音差,而且两间屋的阳台之间只有极小一段距离,隔壁有什么响动,他这儿一清二楚。

“悠悠?”肖驰喊了声。

没人应答。

他脸色微沉,觉出一丝不对劲,“林悠悠?”

还是没人应答。

肖驰拧眉,看了眼阳台横梁,撑身一借力,轻而易举就翻了过去。302的阳台门没关,他推开门,直接走进房间。

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隐隐绰绰的月光洒进来,照亮室内。

肖驰侧目,摁亮开关,黑暗瞬间被橙色光线驱走。于是一转头就看见了大床上裹着的小粽子。

姑娘睡在床的边沿,身体蜷缩,纤细柔软的腰背虾米似的弓起,小脸皱巴巴的,看上去很痛苦。一只纤细的胳膊从被子里掉出,软软搭在地板上,腕骨细嫩,小手雪白,旁边还有一个打倒的杯子,水洒了满地。

他眉头的结越拧越深,弯腰拍她的脸,嗓音低柔:“悠悠?林悠悠?”掌心触及的那一块儿,温度高得烫手。

肖驰表情骤然一沉。

在发烧。

林悠悠在半梦半醒间咕哝了声,想睁眼,但是眼皮沉重,努力半天才只掀开一道缝隙。她已经有点烧迷糊了,看着眼前这张俊脸分辨半天,半刻才迟迟地挤出一句话,有气无力,声音小得可怜:“你有什么东西忘了拿么?”

“没有。”

她困惑地皱眉,很吃力地问:“……那你为什么到我房间来呢?”

肖驰没答话,倾身,额头贴紧她的,低声问了句:“吃药没?”

她呆呆地摇头。

肖驰静默,托着她的腰背往上提,动作轻柔,把她的脑袋放到枕头上,然后转身离开。

“……”

林悠悠在床上翻了个身,裹进被子,全身都酸软没有力气。迷糊间,她隐约听见开门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空气里飘来熟悉的清淡烟草味。

然后一只大手托起她的背,把她半抱着扶起来。

嘴被掰开,一颗圆圆小小的东西塞了进来。

好苦,不要吃……

林悠悠皱起眉,扭头挣了挣,把药丸吐出来了。

那人又塞第二次。

唔……

她又吐出来了。

肖驰无可奈何,捏眉心,然后耐着性子低声哄她,“乖,听话,把药吃了。你在发烧。”

林悠悠抬起眼皮,木呆呆地看他,反应迟钝:“……你是肖驰吗?”

“嗯。”

“……”她低下头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那我要吃药。我最喜欢肖驰了,我不吃药他会不高兴的呢。”

他弯唇,勾手挑了挑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