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越在意,就越惶恐。不论是系统,还是任务,都渐渐成为宁瑶心底的一个死结。她怕说出的那刻,便是和赵毅缘尽时分。
见宁瑶并不想多说,赵毅便没继续问下去,而是重复了刚刚的话题,“瑶瑶,你觉得我们买一辆车怎么样?不仅能接送你上下班,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出去兜兜风。”
男人性子里就少不了对名车的追求,赵毅也不例外。公司上一年业绩不错,扣除必须的费用和预算,江昊天和赵毅每人都分得了一笔不少的红利。
还给江昊天一部分,剩下的,赵毅打算买一辆车。虽说j市的公共交通很方便,但到底不如私家车来得自如。而且,别的女人能有的,他希望宁瑶也有。
“不行!不可以买车!”嘴比脑快,看着赵毅诧异的眼神,宁瑶才后知后觉她太激动了。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刻,她能不激动吗?
脑海里盘旋着的买车=车祸,似要逼疯般,一直闪现在她眼前。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宁瑶抓住赵毅的手,“毅,咱们不买车行不行?不买,永远都不买好不好?”声音颤抖,说到后面隐隐带了点哽咽。
从没见过这般脆弱的宁瑶,赵毅有些被吓到。一手虚抱着宁瑶,一手安慰性地在后面轻拍着,“瑶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赵毅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可瑶瑶这些天的表现,又证明着他的确有些地方忽略了。
“不买车,我们不买好不好?”没回答赵毅的问题,宁瑶固执地索要一个答案,一个让她心安的答案。
“为什么不买?你要说一个理由,如果合理,我们就不买,”没有同往常一样,无条件地答应宁瑶提的要求。这一次,赵毅必须要弄清宁瑶反常的原因,再作决定。
说?不说?双目对视,终究还是担心他占了上风。
“你会出车祸的,”抱住赵毅,宁瑶头埋在他胸前,不去看他明亮的双眼,“我梦见你买了车,然后,一次酒驾出了车祸,丢下我一个人。所以,毅,不要买车好不好?最起码暂时不要买。”
她不知道这套说辞,赵毅会不会相信。可是,这是她能说的最大限度了。
“笨蛋,梦都是相反的,怎么能因为一个梦,自己吓自己呢。再说,你觉得我会喝醉酒吗?”不是他自夸,在这一方面,他真得很自律。
可若历史要赵毅发生一场车祸,那酒驾和非酒驾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些,宁瑶知道,可赵毅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最大程度上掐灭这种可能。
“可这个梦很真实,梦里你买了车,现在你真有了买车的想法。毅,不买好不好,就当是为了让我不胡思乱想,咱们暂时不买好不好?”
“好,但是你得保证,以后不许把梦里不好的事往现实里代入。你看你这些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都瘦了下来,以后可不许这样。”
他知道,宁瑶还有事瞒着他。他会等,等着她主动告诉他的一天。
“嗯,”得到想要的,宁瑶绷着的弦松了些,可也不忘叮嘱着,“以后不管坐什么交通工具,你都警醒一些,注意安全。”
日子,在淡淡不安中平静度过。赵毅是个很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宁瑶会出行注意,自然也百分之百地遵守着。
就在宁瑶觉得这一切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时,一个电话,粉碎了所有的平静。
“喂,是这个电话所有者的妻子吗?你老公发生车祸,目前正送往第一人民医院救治。”
耳边,突然什么声音都没了,静得让人发憷。脸上看到来电显示自然带上的笑,就那么僵着,僵着恐怖的弧度。
宁瑶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等反应过来想问问人怎么样时,才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摸了好几次才把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可此时电话早已经断了。
疯了一般地抱着手机,冲出门外。
道路上,人来人往,可这一刻,她却不知道她的路在哪里。脑海里飘飘荡荡地就是那一句话,眼泪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宁瑶只知道拼命地跑着、跑着。
直等摔在地上,视线里映着滚动的车轮,宁瑶才知道还有车,坐车过去。
医院的手术室外,宁瑶看着那红红的手续中,安静地站着。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明明没有再哭,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赵毅说,喜欢她笑,她笑的时候很美。所以,她不哭,她不会哭的,不管赵毅怎么样,她都不会哭的。
系统,你在哪里呢,不是你让我过来给赵毅幸福的吗?他现在这样,你怎么还不出来,不出来啊?
安安静静地站着,宁瑶一动不动。她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想起他宠溺望着她的时候,想起他从背后抱着她的那一瞬。
回忆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满了。满到她足够战胜恐惧,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道里,等着未知的结局。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管他在哪里,他都活在她心里。
紧紧握住手机,若是上天有眼,命里有轮回,她愿意以命易命,和他平摊这余下的岁月。
时间一分一秒,拉得无限漫长,仿若一生,也仿若三世。等手术室门被拉开时,宁瑶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错开医生的视线。
“手术成功,病人转重症病房,观察一段时间若无事再转普通病房。”
宁瑶这一生都没听过比这更动听的话了。不敢置信地看了眼主刀医生,确定不是幻想后,宁瑶才觉得心跳恢复了,血液也流通了。
凝着的那口气瞬间就散了,宁瑶瘫软地摔坐在地上,瞬间又哭又笑。
他没事,赵毅没事了,真好,真的太好了。像个花猫般,宁瑶抹着不受控制的眼泪,笑得像个傻瓜般。
“叮!任务完成,请问宿主是回归系统,还是停留在任务世界?”在宁瑶放松心怀的那一刻,久违的系统智能突然冒声了。
没等宁瑶反应,赵毅的移动病床就被护士们推了出来。
瞬间,宁瑶整个心神扑在上面。从地上勉强爬起来,宁瑶跟在后面,一个眼神也不错地看着被纱布包着大半个头的赵毅。
“叮!由于宿主未做出选择,系统默认采取第三套方案,加速时间流转。”
话音刚落,宁瑶便觉得一切似按了快进键般,过得飞快。明明,一天还是二十四小时,一小时也是六十分钟,但就是好快好快。
任务完成后,系统的奖励中,有颗健体丸,宁瑶毫不犹豫地和饭菜混在一起,让赵毅吃了。
之后,赵毅康复出院,两人恢复以前的生活,只感情比以前更深了,也更默契了。
一年后,在双方父母同意下,两人举办婚礼。同年,宁瑶怀孕,十月后产下一子,取名赵宁希。再隔三年,宁瑶又有孕,此胎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