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钱庆复,出身低微,上位可能微乎其微,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条杀路,不走这条路,他早就是以士兵身份死了十数年了。
如果王弘毅和他一样出身,要想成事,只怕过程中这些事都少不了,可一旦有着,就伤了德——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规则秩序形成的德!
王弘毅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就算心里有些同感,钱庆复也是必须死。
转过头来问着:“现在粮库的情况怎么样?到底多少粮食能用?”
“臣已经查看过,数目对得上!”张玉温一欠身,说着:“船口县发下去三万石粮食,山鹿县发下四万石,现在还有着二个县一个郡,只要钱庆复不丧心病狂,一把火把粮食烧了,就不需要多少粮食了。”
这时说话,雨点噼啪落下,一行人还在雨中找了家已经破旧的村子,这村子里原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萨曲坐在一处庙中,心里翻腾,双眸炯炯,听着屋外沙沙的雨声时紧时慢。
片刻,就见得了有人进来。
“怎么,清点了?”
“大长老,出来时二千八百族人,现在只有一千五!”这人哭喊着的说着。
萨曲知道损失不少,想不到这样多,顿时一阵晕眩,不由怒的说着:“我早就吩咐立刻走,为什么还会损失这样多人?”
“大长老,我们第一个撤退,结果钱庆复这个汉人就对我们动手,被拦截着,撤不出去,死了不少人了。”
萨曲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自己第一个撤退,钱庆复自然容不得,进行镇压,一方面是战死,一方面是被拦截着,退不出去烧死。
二千八百都是族中壮丁,现在一下子死了一千三百,全族男子几乎少了三分之一,这对部落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萨曲喘着气,问着:“其它几部呢?”
“他们退的慢些,死了不少人,火狼部和我们一起冲出去的,我看起码死掉一半。”
“还好,还好!”萨曲喃喃的说着,这是好事,如果自己折了这样多勇士,对方却损失不大的话,自己部落就危险了。
这时,赤红的篝火光下,卡萨犹豫了一下,手中多出一物来,来至萨曲身前。
“大长老,这是那个水镜临行时吩咐我交给你,本来我不想交,现在……”卡萨上前,说着。
“信?”萨曲看着卡萨手中物件,心下一颤,接了过来。
随后被拆开,其中的内容,让浏览一遍的老者脸色顿时变幻不定。
“大长老,这汉人留给您的信上说了什么?”见大长老脸色很是难看,又看着这书信,卡萨被气氛感染,问着。
“无事。”将信快速收起,萨曲望向远处,眼神复杂起来。
几乎同时,一支兵马在雨中继续跋涉着,雨水啪啦着打下去,四月天气还凉,各人被淋着雨,被夜风一吹,浑身发抖。
一道闪电落下,钱庆复上得一个丘陵,回首看去,只见本来上关口的八千大军,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后面稀落的跟着二千人,个个此时将士疲敝。
看着闪电落下,轰然一声,钱庆复突然之间捶胸顿足:“上天……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父母被杀,大哥战死,二哥绞死,我长子被刺杀,现在你又要收我了?”
“上天,我不服啊!”虽然杀戮决断,靠着杀路突破命格,但是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多,这时大败,积郁了十多年的郁闷愤恨,开闸潮水一样,在凄厉的呼号中倾泻出来。
几个亲将面面相觑,这时,却也不劝,钱庆复哭喊了片刻,突然之间看见这些人的表现,心中就是一凛。
他是何等人物,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
钱庆复当下就说着:“大家都累了,我也是疲乏的很,我记得前面十里,就有个村子,我们到了就扎营。”
却不想着连夜奔回城中了。
这时,周围的人应命,一起向前。
军队虽然在上前,钱庆复伏身马上,不时看着后面的亲将亲兵,心中的怒火混淆着一丝丝恐惧一阵阵的升起来。
钱庆复心中知道,自己能把持大帅位,靠的就是杀戮决断和积威,很少有着真正恩典可言,现在自己大败,又有着蜀军进逼,只怕众将都起了心思。
可是现在,又不能和以前一样,找个理由就斩。
这时军心已乱,再这样,非哗变不可,冰冷的小雨不住打在脸上,却是丝毫未觉,满脸阴沉,心中既是不安,又是恐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