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老五媳妇一审,还怕审问不出来。”告诉祖母后,拿下米氏审问,就不信大刑之下,这娘们还敢嘴硬。
华侧妃糟心的瞪一眼理所当然的儿子,那是魏家媳妇儿,米家也是官宦之家,就靠这么点似是而非的证据,梁太妃怎么可能审问米氏。
她沉吟了下,慢慢儿说道:“我手里有一种药,能让女子假孕。”这事吧,得往大里闹,闹得人尽皆知才好。阵仗小了,梁王必是会想方设法保住魏闳的名声,最后顶多家法一顿,在外头他照样是风风光光的嫡长子。
魏廷大喜过望:“姨娘英明。”老五寄情于书法,年后就出去游学了。他媳妇若怀了孕,老太妃还不得气晕过去,势必要彻查米氏。那么,她和魏闳那点子丑事肯定藏不住。他们再见机行事,必能让魏闳吃不了兜着走。
这般一来,还省得他们去梁太妃那吹风,做得多,出错的可能也多。
华侧妃笑了笑,直直看着魏廷的眼睛:“不过你也别想着一竿子打死老大,就算这是闹大了,老大也还是世子。”梁王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细心栽培了二十多年的嫡长子。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浇的魏廷透心凉,通奸弟妹,杀害表弟,这样父王还要纵着魏闳!
“水滴石穿,”华侧妃轻轻一拨指甲,语气凛冽,“每一次犯错,你父王都会给老大减分,早晚有一天这分会减完的。”
关峒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准许后推门而入。
魏阙合上手里公文,抬眼看他。
行过礼后,关峒禀道:“三爷,二爷找人在五夫人饭食里下了东西,小的弄了一点让下头人看了看,是能让人假孕的药。”
魏阙嘴角上扬,二哥果然没让他失望:“保留好证据。”
关峒会意,让魏闳知道是魏廷坑了他,这兄弟俩有的是饥荒好打。
“流言那回事,查的如何?”魏阙问关峒。
关峒回道:“禀三爷,是二爷在背后推波助澜。”
果然是他!把柯家与宋家对立起来,还能惹恼梁太妃,吃亏的是魏闳。当时魏闳情急之下想转移视线,不让人浮想联翩,所以把柯世勋的死和宋嘉禾联系上,怕是没想到会被魏闳用来挑拨柯宋两家的关系。
魏阙手指轻轻摸着书册的边缘:“找机会把这消息透给宋家。”
此时的宋家,宋嘉禾趴在凉亭里看着宋子谚练枪,小家伙倒是练的乐在其中,宋嘉禾却是看的心不在焉。这几天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宋老夫人竭力想把外面的流言蜚语隔绝,可宋嘉禾还是知道了。
宋嘉禾郁闷的很,好端端的谁愿意和一条人命扯上关系。王府篱笆怎么可能这么疏,肯定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能传的那么沸沸扬扬,也必是有人兴风作浪。
宋嘉禾咬牙切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姑娘,”青书疾步走来,“老夫人去王府了,神色不大好。”
宋嘉禾一惊,祖母不会是为她讨说法去了吧。祖母最疼她,万一和王府的人闹起来,可就大事不好了。如是一想,宋嘉禾心急如焚,赶紧小跑出了凉亭。
耍了一个四不像的燕子回巢,却自我感觉良好的宋子谚正想讨赏,就见宋嘉禾跑了,登时大急,追上去:“姐姐,姐姐!”
青书留下安抚他。
宋嘉禾在垂花门那追到了宋老夫人,顾不得气喘吁吁,撑在马车上追问:“祖母,您要去干嘛?”
宋老夫人见她跑的汗都出来了,一边给她擦汗一把嗔她:“跑什么,看你累的,”又道,“你放心,祖母心里有数。”
宋嘉禾看着宋老夫人,发现她神色看起来的确还好,还是不放心,期期艾艾:“您去王府是要找姑祖母说我的事吗?”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流言那事有眉目了,他们家人惹得事,自然要他们收拾烂摊子。”魏廷不是想争,行啊,她这就去把他那点窗户纸捅破了,真以为他们宋家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宋嘉禾眨了眨眼,小声道:“要不,我跟您一块去,我负责哭。”装可怜,她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你别添乱,”宋老夫人嗔她一眼,她可舍不得孙女儿沾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你好生在家待着。”
宋嘉禾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您别动怒,好好跟姑祖母说啊。”
“我还用得着你教。”
宋嘉禾继续揉鼻尖,默默退到一旁。
宋老夫人好笑,吩咐车夫出发。
梁太妃听闻宋老夫人来了,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她这弟妹最是疼爱宋嘉禾不过,这几天就在想她是不是要来兴师问罪了,听说她来了,梁太妃反倒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却是万万想不到会从宋老夫人口中得知这样一个消息,魏廷为何要造谣生事,答案显而易见,这孙子是有二心了。
宋老夫人看着震惊的梁太妃,心下一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魏廷那心思知道的人不少,可魏家人彷佛都看不出来,毕竟谁愿意兄弟阋墙这种事发生在自家。
“大姐,知道这消息时,我固然生气,可更是担心。”宋老夫人忧心忡忡。
梁太妃张了张嘴。
正当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声音都变了:“太妃,柯家人到了。”
梁太妃心头一跳,顿觉棘手。好好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柯家人哪里受得了,尤其柯夫人四年前刚没了一个女儿,四年后又没了小儿子,再一次品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光想想,梁太妃自己都觉得心揪成了一团。
她站了起来,走出一步才想起宋老夫人:“今儿不方便,我就不留你了。暖暖那事,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宋老夫人扶着宋老夫人往外走:“这节骨眼上本不该给大姐添麻烦,实在是这事干系太大,我们也不敢隐瞒。”
梁太妃拍了拍她的手,叹道:“我知道,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宋老夫人沉默,可不是造孽嘛!
且说柯家那处,梁王妃派人快马加鞭把噩耗传到了晋安。柯夫人当场就撅了过去,被人掐着人中弄醒了,醒来不顾家人阻拦,骑上马就赶往武都。柯大老爷命长子跟上,自己则快速把手上要紧的公务分配下去。
这一耽搁,再驾马追赶就没追上,可见柯夫人速度有多快,可以说是昼夜兼程。就连柯大公子柯世勉这样的青年都险些挨不住,更别说柯夫人,她面容憔悴苍白,完全是靠着一股气顶着才没倒下。
两日后,柯夫人一行抵达王府。
梁王妃差一点就没认出柯夫人来,她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面上好像涂了厚厚的一层面粉,哪有往日的雍容华贵。若不是柯世勉扶着,梁王妃觉得她随时随刻都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