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打了个寒颤,紧跟上陈岭两人的步伐。
陈岭回到楼上,发现王先生双手被反捆在后,躺在地上,王太太已经不见踪迹。
略一思索,他转身上楼,找到主卧室,从王太太梳妆台摆放的梳子上,拽下一根头发,用卫生纸包住。
等他再下楼,那名实习生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他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衣服乱糟糟的,还蘸着一点在楼梯上蹭到的邪道的血。
“内存卡在你身上?”他直接问道,态度有些轻慢,“我堂哥说了,你把内存卡还给我们,他会给予你一些金钱补偿。”
陈岭:“不给,不商量。”
实习生的话被堵死了,还要再说什么,青年已经越过他走向客厅。
被人当面忽视的感觉如同被扇了个耳光,不疼,但受到的屈辱是一样的。
实习生追上去,手伸出去要抓陈岭的胳膊,却被另一只充满力量的手,给截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沿着手臂骨骼蔓延,起初咬牙忍了一阵后,他低声痛喊一句,求饶道:“大哥我错了,疼,疼,你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江域松开手,将陈岭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用身体将他和实习生彻底隔挡开。
陈岭垂眸看了眼压在自己肩上的手,笑了下,转瞬就绷起嘴唇,警告地看着实习生:“我说了,没得谈。另外,你最好是和你的堂哥保持距离。”
实习生愣了下,突然打了个颤,大概是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生出的怯意,等人走后,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一定是在危言耸听。”
陈岭和江域走到王家别墅门口,给李鸿羽去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人就从江家的别墅里出来了。
走近的李鸿羽,一眼就看见陈岭脖子上的掐痕,“怎么回事?”
“没什么。”陈岭其实有点后怕,王开越的魂魄突然冒出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江域出手,他可能真的会被掐死。
避开这个话题不谈,陈岭问:“你通知特调部了吗?尸体还在地下室,那个邪道跑了,但也活不了多久。另外王先生还在别墅里,王太太不知所踪。不过,我找到一根她的头发。”
别小看一根小小的头发,再配上王太太的生辰八字,轻松就能把她定位。
李鸿羽将裹着头发的纸团收起来,问起事情的经过。
陈岭知道他要写案情报告,撇去内存卡的事情没说,其他的都说得很详细。
李鸿羽用手机把音录了下来,给胖师兄发了过去,让他用文字形式写下来,再递交给上级领导。
“死人了,有人出车祸了!”惊呼声从外面传来。
陈岭眼皮子跳了下,心里猜测会不会是邪道出了事。
与李鸿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一起朝别墅区的大门方向跑去。
跑之前还不忘把肩上挂着的背包丢给江域,让他先帮自己拿回江家,顺便报个平安。
一辆红色超跑停在马路边,而相距不远的马路中央,邪道遍体鳞伤,生死不知。
车主惊慌失措,紧张的抓着别墅区值班的保安说:“保安大哥你是看见了的,明明人行道绿灯,而我是正常行驶的,那人突然就扑了出来,我根本来不及刹车!你可要给我做证啊!”
保安对进出小区的住户非常熟悉,他收回落在邪道身上的视线,“卢先生你放心,刚刚那一幕不只是我看见,监控也拍了下来,如果交警问的话,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得到保证,车主仍旧无法冷静。
他惊惧地朝着马路看了一眼,那穿着道袍的人浑身是血,伤的很重的样子,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还在滚动。
“没死……他还没死……!”车主惊呼几声,在保安的提醒下,拨打了急救电话。
邪道浑身剧痛,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疼痛的感知。
被车子撞到时,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不,内脏肯定已经破了,他清晰地尝到了由肚子里翻涌上来的血腥味。
邪道想要向周遭呼救,想要站起来去医院,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明明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的,为什么自己会被车子撞上?!
老天爷像是听见了他的质问,让他混沌的大脑突然开阔,找到了答案——
鬼遮眼,是鬼遮眼!
“你们看!”
别墅区门口又多了几个围观的人,一个胆大的,直直盯着不转眼的中年人突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邪道的身体突然弹动几下,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攒动,随时都会破皮而出的样子。
李鸿羽蹙眉,“怎么回事?”
“是孽。”曾经由邪道亲手犯下的罪孽,趁他身受重伤,阳气衰弱的关头,一起侵入。
就像当初杀妻的祝鹏一样,这些罪孽会在他的身体里来回搅动,折磨,让人生不如死。
不同的是,祝鹏当初因为他们赶到逃过了一劫,而眼下这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陈岭冷眼旁观着,看见那些皮肤下游动的东西将邪道的皮肤撑得几乎透明,然后破裂,涌出鲜血。
一道,两道,三道……越来越多的伤口出现在邪道的身上。
周围的人吓得连声尖叫,齐齐后退,更有甚者已经跑到大门旁的绿化带内,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邪道的身体被成倍的孽力弄的千疮百孔,直到心脏被罪孽贯穿,他终于从生不如死的折磨中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