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岩上的蓝衣男子闻声回头,看清来人时,唇边浅笑,周身似是瞬间撒下了月华,令人不敢直视,轻扬伸手,修手的手指似是白玉,衣衫飘诀乘风欲飞。
“你来了!”
骆双伸手过去放在他的掌心,随他坐在石块之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却反手轻扣住她的手腕,仔细的探着脉门。
“药喝了?”他问道。
骆双点头,继续看着湖面,湖面之上很干净,飘着三四片荷叶,却没有花。
“哥在看什么?”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认为我在看什么?”
她愣了一下,淡淡的笑开,指着前面的池子“我记得,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池子对吗?”
“嗯!”他点头。
“哥觉得……像吗?”她探试的问。
“不像!”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骆双呆了呆,接着道:“说的也是,这池里什么都没有,当初那边可是种满了六花!阳光撒下来,就像是在池上泛了一层透明的雾。”
“珞儿,想念六花?”他转头看向她。
“许是吧!”她讪讪的笑“我还真没见过,比六花更好看的花了。”
他眉心皱了皱,有些为难“珞儿……”
“我知道!”她打断他的话“天惜不能长出六花,你放心,我也只是念念而已,如若……哥不喜欢,珞儿从今天开始,便讨厌那种花,好不好?”
他唇角动了动,像是在斟酌着什么,良久,才淡淡的开口:“你有话问我!”
她愣了愣,缓缓低下头,脚下一晃一晃的踢着石子“哥,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他看完脉,轻轻拉下她的衣袖,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握在掌心“刚好一百年!”
“一百年啊!”她喃喃的念着,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原来这张脸已经跟了我一百年了,一开始,我还真被吓到了呢?”再捏一把,回头看他一眼,眉头一皱“哥,我变来变去,还是没你好看呢?”
“……”他愣了一愣,脸色有些窘然。
骆双却好似看上了瘾,撑着下巴,紧紧的盯着“我以为我现在比起之前来,算是够好看的了,却还是……唉!你说……你明明是男子,为何却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呢?”当初以为他假装女儿身时,比不上也就算了,现在恢复本性了,仍是比不上他,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脸色更加不自然了,视线左右摇摆,却躲不过她故意紧盯的眼神,脸色一沉佯装生气:“珞儿,别胡闹!”
“我说的是实话嘛!”她吐吐舌,终于收回视线,又开始踢着地上的石子“时间过得好快,总觉得……我好似昨天才来到这里一般,不知不觉间,却过了一百年了!”
他咳了两声,掩饰刚刚的尴尬,帮她扯好衣上起皱的衣衫,接口道:“一百年对我们来说是短了点,但对于凡人,终其一生,也不定活不到这年岁吧!”
“说的也对?”她笑弯了眉“这么算起来,我们算是赚到了呢!只是……珞儿,这些年来,多半都是睡着的。所以……还是觉得不够,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
她抑头看向前方,沉沉的道:“我想下山去偿偿所有人间美食,了解各种各样的味道;我还想去福伯的村子看看他家那条牛;还想帮风风买更多的瓜子,让她别再生我的气;更想……更想在这天惜山上,种上各种各样的花,不种六花,我们可以种别的!”她转头看向他,声音沉了沉“这回……这回由我来,由我来为你种!”
渺轩神情一滞,眉心紧收,长叹一声,伸手拉她入怀,紧扣怀里,一遍遍轻柔的抚向她乌黑的发丝,像是要抚平她心中的慌乱似的。
她也静静的窝在他怀里,头越埋越深,贴近胸口听着一声沉似一声的心动,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良久!
“哥,珞儿,是不是很不孝?”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轻抚着她的头“为何这么说?”
“小时候,娘经常跟我说,保世间安宁,是神族的责任。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忘了神族的骄傲。”她声音有些堵,头又动了动,更加埋进他怀里“倘若……倘若有朝一日,魔神当真再临世间,无论如何……都得阻止他……肆虐世间!”
“……”
“可是……”她一时哽了声,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我这么没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的小日子,没说是对付魔神,就算……就算是普通人,都不想与之为敌!这样的我……一定不能达到娘的期望吧!”
“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