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含笑, “公主喜爱读书,诗词歌赋哪个也不在话下,今年定也会如同往年一样出彩。”
“有时候太出彩并非好事,俗话说的好,捧得越高摔的越惨。”她目光沉静,“今年不丢脸面就可,多的我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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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的事在百姓的眼中是势在必行,谁不知道崇则帝最疼爱这个大女儿,岂会让她受这等委屈,因此,收回圣旨这件事大家觉得想当然,并无人诟病皇帝出尔反尔。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沈既白并未立刻写信传给苏提贞告知每月见面的时间地点,而是打算重阳节那天见着面再说。
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沈斐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正如现在,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冷淡,但眉眼之间流露出的一丝笑意是遮掩不住的,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身为贴身侍卫的沈斐却都看在眼里。
“荷华门那边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密道已竣工,一切也都安置妥当。”
沈既白满意的点了下头,“这段时间,辛苦了。”
沈斐简直受宠若惊,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三爷,连着几天都未回府了,今儿回吗?”
“回。”
到了散值时间,沈既白乘马车回沈府,人刚到家,就被高氏喊了过去。
进了门,看到笑晏晏的温烟柳,沈既白顿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温姑娘来找希音,这丫头去你二姐家了。”
温烟柳攥紧手中的手帕看了一眼沈既白,“有阵子没见三公子了,瞧着清减了不少。”
“太忙了。”
沈既白说出这三个字后便没了下文,气氛略有些尴尬,高氏忙道:“既白最近公务繁忙的很,这几天都未能回府住。”
“母亲,孩儿在荷华门置办了一处宅院,距离外宫甚近,以后忙时便就近居住那里,清闲时再回来居住。”
皇宫分为外宫与内宫,京都城的官员办公衙门设立于外宫间,皇帝与未成婚的子女及后宫嫔妃居住于内宫。
“衙门休憩的地方窄小,荷华门到底比咱们府上近许多,着实是方便。”
母子之间的谈话虽很家常,但温烟柳想加入进来却找不到话头,她的眼睛里有着遮掩不住的失落,如此的明显。
等沈希音回来,与她说了会子话温烟柳就要走,被强留下来吃饭,她半推半就的应下。
整个就餐过程中,沈希音话不断,她性子活泼,是活跃气氛的最佳能手,若没有她,不知会多冷清。
“三哥,今日去二姐家,她还特意让我给你带话,说姐夫的堂妹貌美如花又有才情,说你要是有意愿哪天抽空见一面,我替你拒绝了。”
温烟柳接话,“你三哥都没说见不见,你倒是心急。”
“三哥是你的,别人休想当我的三嫂。”
“乱说什么。”
温烟柳的脸颊多了一抹嫣红,她偷看了一眼沈既白,见对方没看自己,羞意减去了一半。
“希音,这话以后不可再说,温姑娘还要嫁人的,你这般说传出去不好。”
沈希音脸上的笑呆滞了,“三哥,你不是一直喜欢烟柳吗?还让我替你传信,当你的信使。”
沈既白手中的筷子一顿,他没看自己的妹妹,言道:“信中只是对书籍的见解。”
“骗人,你明明是借那些传达别的意思。”
高氏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
温烟柳再吃不下,“伯母,我吃好了,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母亲会担心。”
见她站起身,高氏忙指示自己的儿子,“既白,去送送温姑娘。”
温烟柳有话想同他说,也就没婉拒高氏的话。
侍女花扶与沈斐跟在三尺开外,前面二人并肩同行,走了一小段路都未有声音发出,温烟柳瞧着再不说话就要走到大门处了,先开了口,“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你离我越来越远,也许是我会错了意,你从来没有真的朝我走近过,自始至终是我一人在自作多情。”
沈既白沉默,收回没说出口的喜欢,不是错,而是选择。
选择终止无需跟任何人相告,也无需跟任何人解释,正如他选择开始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为什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温烟柳红了眼睛,嗓音多了几分哭意,“就送到这吧。”
说着回头喊了一声花扶,疾步走了。
沈既白折回,沈斐默默跟在身后。
回到住处,他回头瞥了一眼沈斐,“有话想说?”
“三爷,属下看的出来,温姑娘她很喜欢您,您原先也很中意她,自从被岭平公主抢后回来,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关心温姑娘了,反而对宫里那位格外上心。”
“在你眼里,温姑娘和公主分别是什么样的女子?”
沈斐实话实说,“温姑娘性情柔和,说话轻声细语,又博览群书,定是个贤妻良母。公主性情骄纵跋扈,品行不端仗势欺人,以后别说相夫教子了,家里能不能宁静都难说。”
沈既白扬唇一笑,“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见到都不一定是真的,许多人呈现出来的一面只是其本人想给大家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温姑娘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公主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