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2 / 2)

他接过汤碗,小口喝尽。突然不自主的叹了口气,刚才入院扯出的笑容也不见了,此时,便是一副愁苦的神情。

祖母是他最亲近的人,在祖母面前,他总是藏不住事。

老夫人见他小小人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疼道:“莫不是在学堂遇着了难事?”

李湛摇摇头,“不是学堂的事。”

“那又为何叹气?”

李湛想同祖母诉说,却又觉得难以启齿,他思忖半响,挥退厅内的丫鬟,才鼓起勇气说道:“祖母,我……昨夜梦见了姑娘,还……”

他神色为难,不知如何说下去。

可这时,老夫人却突然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嗨哟,我的乖孙儿长大啦。”

李湛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可,孙儿觉得这并非君子所为,实在惭愧不已。”

老夫人伸手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道:“孙儿有所不知,男子长到这个年纪皆会这样,如饿了便要吃饭一般,这是人之常情,无关君子道德。”

“真的?可我的同窗陈庞就没有这样啊。”

“你怎知他没有?许是人家不好意思说罢了。我实在告诉你,当年你爹才十四岁,每月都要梦好几次呢。”

此话一出,李湛震惊了。

他爹也这样?而且还只是十四岁就……

他有些不敢相信,爹爹在他心目中是完美无瑕的存在,从小便是他学习的榜样。

睿王年轻时才学渊博,文武双全,十八岁便以一篇“长歌赋”名满长安。二十岁时跟随老靖国公征战沙场,且在池州一役以两万兵力以少胜多,此役被誉为晋国几十年来最精彩的一役。从此一战成名,可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睿王一跃成为全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闺中情郎。当年,李湛的母亲宋氏,也是力排万难,打败众多竞争对手,才一举拿下了睿王。

这事,李湛还是听她娘说的,至于他娘是怎么拿下他爹的,她没说,只是脸红红的让他别问,而他爹则是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

如今听完他祖母一番话,睿王曾经威风凛凛、高大伟岸的形象骤然坍塌。

以致于后来,李湛见到他爹,总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他,弄得睿王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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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祖母的安慰,又有睿王的‘前车之鉴’,李湛总算对此事不再耿耿于怀,又恢复了正常的学堂生活。

最初,他因内心愧疚不敢去见阮卿,可忍了几日后就坐不住了。

这日,他下学后,拒绝了楚宵的邀约,独自一人带着小厮骑马来到桥塘街,还是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阮卿并不知晓有人偷窥她,她熟练的翻着花糕,又在一旁摆上几个小蝶,调好颜色。今日她比较忙,原因是街口刘屠户的儿子要娶媳妇,向她家定了五十盒花糕,她今日就得蒸出来给他送去。

于是,调好颜色好后,她自顾坐下来给花糕画花样。

她画得认真,对面的李湛也看得认真。

只见她那双小手,捏着一根细细的毛笔,在花糕上缓缓移动。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樱桃小口微张,十分专注的模样。

他想,她在画什么呢?前几日他吃过她画的花糕,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不知为何,此刻,他内心莫名生出一股自豪,觉得自己喜欢的小姑娘聪明能干,心灵手巧。

看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些饿了,让小厮去买两份,转念一想,又补充嘱咐多买几份。他要带回去给她祖母和阿娘也尝尝。

看见上次的那个小厮又来买花糕,阮卿很高兴,主动问道:“请问客人今日要买多少?”

“我家主人喜欢吃,照旧各来一份吧。”

阮卿疑惑,又是各来一份,真的吃得完吗?

不过她是卖花糕点的,客人能否吃完就不在考虑范围了。她擦擦手,将花糕装进盒子里,捆好后递给他,这人很有礼貌,拿了花糕还向她道谢,便径直往茶楼走去。

阮卿有些好奇,不知是谁家奴仆,如此彬彬有礼,还爱吃她家的花糕,她往茶楼那边望去。又看见上次坐在窗边的少年,今日他侧着身子,手里拿一个彩花茶杯慢慢旋转着,似在思考着什么事。

这个少年侧脸真好看,鼻梁高挺,轮廓俊朗,皮肤白皙,剑眉斜飞入鬓,发髻一丝不苟,一袭暗红锦袍,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贵气。

阮卿打量了两眼,又继续低头作画。

李湛适才见她抬眼望来,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这次,他没有躲,只是转过头假装喝茶。他余光瞥见她看了他许久,心里暗自欢喜,隐隐生起一股甜蜜。

她应该会喜欢他吧?

他从小就在长辈们的各种夸赞声中长大,什么眉目俊朗、年少聪慧、龙姿凤采……

以前听着不觉得什么,可如今便有些得意起来。自己这么优秀,她一定会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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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个纯情又自恋的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