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扭头不搭理她。
其他人都问,她只好说了事情的经过:“江充以巫蛊诬告,陛下在甘泉宫养病……江充带人来追查巫蛊案,将宫中挖的寸土不全。我和太子派去的使者,全都不能入内。据儿以为陛下驾崩,就斩杀了来使,烧死巫师,起兵对抗。陛下仍然安好,据儿兵败遁走,我只得自尽。”
她娴静柔和的站在路边,用同样的神情和同样的语气,继续往下说:“幸得陛下英明,朝中又有贤臣辅佐辩白。陛下尽诛江充极其朋党,迎回据儿。我也算死得其所。”
韩都尉看着她胡扯,并不戳穿。
刘邦一撇嘴:“信什么巫蛊。天子乃是天命所归,生死皆由天命,几个凡人咒一咒,难道能影响天命?刘启,你儿子真傻。”
劳资当年中箭要死,医生骗我说能治,老子跳起来就踹人。该死了肯定活不了,别吃药了,让朕死的舒服点。嘴上说着自己是天子,心里还觉得几个巫师能让自己延寿或早死……你倒是先试试他有没有本事啊。
把巫师架起来,譬如说,送给吕雉料理,如果没死才算有本事。
刘恒虽然不搞巫蛊案,但他不傻,觉得不那么对劲。听阿娇说刘彻的性情,不像是能很快反悔的人。她就因为巫蛊被废。
那么刘彻到老了,年迈多疑,应该更难更改决定才是。怎么会那么巧?
他随即反应过来了,怕是卫子夫为求自保才这么说,如果她和她儿子都被废了,她在这里无法存身。
不过这也不对啊,将来刘彻下来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她骗人能骗多久?啊,她还有期望吧?
陈阿娇又伤心又绝望:“怎么,怎么到你那儿他就能想明白了!都是巫蛊案,怎么我…我也没害他啊…就因为你有儿子么!”她伸手推了卫子夫一把,有点爽,继续推她。
不会打架的女人动起手来只有三招,推搡、抓头发和乱挠。
她一动手,窦漪房都拦不住,眼瞧着陈阿娇推着卫子夫往后退,把她抵在兵马俑上揪她的头发。
卫子夫到不觉得痛,从江充诬告谋反开始,一直到自杀,无时无刻不被惶恐和痛心笼罩着。死了才得到解脱,还是不放心儿子,既然儿子逃了出去,她就抱有一丝幻想,万一呢,万一据儿活了下来呢。
一手抓着阿娇的手腕子不让扯自己头发,另一只手试图推开她。
陈阿娇更抓狂,尖叫道:“卷入巫蛊案的,谁都活不了!卫子夫,你别得意,他能废一个皇后,就能再废一个!”
他不爱我,也不会爱你!!
卫子夫沉默着还手。
她总是沉默的。
说实话,没有什么比两个不会打架的绝色美人打架更有看头的。宛如两只超可爱的小猫咪轮着猫咪萌萌拳拍对方一样。
刘邦用力鼓掌:“好!”
嬴政怒斥道:“别碰朕的俑人!”
他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心说原先以为兵马俑会变成阴间的军队呐,现在还得朕来保护这些俑人,唉。越想越气。
陈阿娇大叫:“啊啊啊啊!”被卫子夫推开,卫子夫也闪身躲开兵马俑,她又扑上去。
窦漪房试图拉架,可拉架是个技术活,她不会。张开手在两人旁边左右横跳,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插手。像个无助的少女一样:“别打啦!”阿娇虽然是可爱的小孙女,可废立皇后的事上她也有错,就算没有错又怎么样呢,刘启废掉的薄皇后可没有任何错处。
刘盈赶紧拉住张嫣的肩膀往后退,到了一个不会被乱撞和躲闪的女人碰到的地方才停下,小声嘱咐:“在这儿看,别往前。”
张嫣心说刚刚哪里也打不到我呀。
王娡瞅了瞅太骄横的儿媳妇,又瞅了瞅卑微谨慎的儿媳妇,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卫子夫更好一点。低眉顺目,我看着顺眼。上前拦住婆婆:“太后,年轻人打架别伤着您。”
刘启反应过来了:“对对,娘您往后躲躲,你看她们俩打的这么没力气,要是能有人受伤才怪。”
卫子夫沉声道:“你的确行巫蛊媚道,我却不敢沾染那种事。”她奋力把陈阿娇推开:“江充在太子和我宫中翻遍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地砖,连放床的地方都没有,仍然一无所获。我不敢像陈皇后那样骄纵不法。”
陈阿娇气的又推了她一把:“我是长公主之女,天子之妻,自然与你们旁人不同。你敢说我骄横?你一个歌女,卑下之人,你”
韩都尉考虑了一下,她现在虽然没有陪葬品,被草草埋葬了,可她能暂住在刘彻的宅地里。让鬼吏上前按住两人,给划分了宅地,这才离开。
刘邦把鼓都准备好了:“卫子夫,听说你是歌女,快给祖宗唱个歌吧!高祖已经一百多年没听见好听的音乐了!”
刘恒和刘启都赞同。前者还会弹琴,后者连唱歌都跑调,以前有歌姬舞女伺候着,上次祖孙三代想玩玩音乐,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
卫子夫对此没兴趣,以自己四十年没唱歌为借口拒绝了。
了解了本镇的房地产业内幕之后,就在刘恒的指点下砍了一些竹子,又把他们砍完之后没有用的竹木搬走了一些。
刘恒和刘启无奈:“没有用的,谁会盖房子啊。唉……”
刘启搓手:“彘儿对盖房子有兴趣吗?”
“陛下修造宫殿园林,但…贵为天子,怎么会自己动手呢。”
刘恒万分无奈:“是啊。我当年那以俭朴,和漪房男耕女织,像平民百姓家一样过日子。那时候要是也学一学自己盖房子就好了。”
刘启无所谓的笑了笑:“高祖还不会盖房子呢,咱们不会有什么关系,焉有做工匠的天子,唱曲儿的帝王?”
他把砍好的竹子插了一圈,用陪葬的屏风当做门,就可以拉着王娡做各种羞羞的事~
别人看不见就行呗。
…
刘邦一伸手,打算勾住阿娇的衣领子把她叫过来聊聊,没想到勾住了发寰,细细的一缕头发绾成环状垂在肩膀上,好看,飘逸。“丫头过来。”
陈阿娇有些怕他:“高祖…我不就是跟她打了一架么…”
刘邦抱着膀子,眯着眼睛歪着头看着她:“巫蛊,你也参与巫蛊了?小丫头还挺聪明,到现在这么久了,半个字都没吐露。怎么着,活着的时候没咒死那孙子,打算死了再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