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1 / 2)

李渊打听到了很多正经事:阴间未曾明言的潜规则, 阎君的喜好和弱点,秦汉两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已经立场,吕雉这个人善于见缝插针离间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地府中那些职务轻松快乐有权利,哪一些累但是前途无量, 升迁的最佳途径, 如何搞到修炼的法门…如何在阎君面前为自己争取利益(因为是镇长口述所以部分存疑)。

他把刘彻问到烦的关起门来假装自己不在家,又想起来自己年轻时怎么哄皇帝,给汉武帝哄出门。

还打听到了很多不正经的事,隔壁小帝镇非常两级,一端是标准明君,另一端是旷绝古今的极品昏君。明君都自由了,勉强凑合的皇帝也自由了,高欢那四个被打肿的神经病儿子也曾联手反击他没打过, 有些昏君还在软禁其中。何婧英和萧昭业曾经隔着壁垒互舔,脱了衣服让对方欣赏, 并不在意被其他人看到,鬼魂身上自带薄纱笼罩的效果,但婀娜的身材和翩跹起舞很是撩人。

昏君们常常发生械斗, 械斗的主要原因是无法决定谁来当受扮演…他们用木头削了一些不可描述之物…呸恶心。其中有一个人诨名刘二海,因为曾经号称富有四海,被同样占据半壁江山的皇帝给嘲笑了…然后他们就互相骂对方为:苻二海, 拓跋二海, 元二海, 慕容小半海(他家的地盘实在是小),萧二海,高一海,陈一海。显得他们好像很善于五以内的加减乘除。

李渊一开始还想去当面嘲讽十六国南北朝的某些皇帝,这些事距离他不过一二百年,从小就听着学着,父母和老师一说前些年有个皇帝如何如何的不学好,就是那时候的事。听完刘二海这个名字之后,真怕被人说是李四海!!

富有四海和定鼎中原一个意思,能叫我李九鼎吗?不能,那是为了骂人,怎么能往好听了说呢?

他把其中重要的消息和规则说给长孙皇后听,知道儿媳妇聪明,但不着急把所有事都告诉她。说了说阴间的官制体统礼法就够了。

长孙皇后耐心的听完了这些事,本来打算陪着婆母,但太穆皇后和李渊重逢才一年,还没腻歪够呢,俩人连连暗示她离开。

她只好满身轻松的出去,去找汉武帝聊天。息王李建成死后见到母亲说了什么?他等到父亲死后又说了什么?李建成熟悉军国大事,悉知道政务,在太穆皇后心里应当是稳重的长子,高祖一直在让他参政。她也有长子太子,也偏疼幼子雉奴,长子要承担家业,不能宠溺放纵,小儿子则不同。息王和陛下都是他们的儿子。亲儿子,不知道心中作何思量。她却不能问。

若不开口,自己还是个好儿媳妇,若是主动说起这件事,往后的日子就尴尬了。现在最适合打听消息的人,是汉武帝。他是个敏锐的皇帝,若他像年轻时一样敏锐,一定会知道并注意这些消息。只要奉承几句,也会乐于告诉我。

刘彻不爱和李渊聊天,原因有两个:他老了,不俊,是询问而不是聊天。

李渊有些郁闷和傲慢。他心里并不把汉武帝看的很重,汉朝的江山灭亡了那么多年,君王失去了土地和祭祀,仅凭他生前、传承自父辈的家底,值得被尊重多少年?差不多得了,我可是开国之君。

但是长孙皇后不同,她长得很好看,姿态随意自然不失风流,袅袅婷婷的走到门口,轻轻扣门:“请问”

话还没说完,刘彻都感动了,这年头懂得敲门的人可真少啊!能来敲敲窗户就算有礼貌了。他拿了书就坐在窗边看,窗边有一张质量很好,特意划船运回来的木塌,高有一尺,檀木打造,镶嵌了藤席。“我在家呢,你进来吧,哦,不方便吧,我出来。”

“汉武帝是正人君子,我也对我的丈夫情有独钟。”长孙皇后走近庭院中,在屋门口问:“我能看看武帝的书架么?听闻您的藏书上万册。”

刘彻伸手在窗口招了招:“进来吧。”

屋门是大开的,屋子从外面看不算高大,在里面看却很明亮,屋子靠里的部分是一排排的书架,房檐下还摞着许多书箱,显然是没地方存放,这些书箱好像很快就能取代墙壁。

这里不被风雨冷热困扰,窗子开的非常大,距离地面二尺高是窗棂,往上是四尺高、七尺宽的大窗户,中间仅用五根雕花木柱做支撑。试过,如果开的更大,过几天房子会塌。

檀木塌宽大,一面靠着墙边的书架,另一面靠着落在一起的箱子上,放了几个膨松柔软的大靠垫。看不出是鹅毛还是棉花,只是弹性很好。一张小桌就在手边,一壶,一杯,一碟红枣,一碟烤棋豆。红枣和烤棋子豆都适合看书时吃,没有水、不掉渣、更不会弄脏书页。

长孙皇后缓步踏入这屋中,显然这里的摆设更加精致,干净整洁还很细致。“武帝的陪葬墓中藏书千卷么?”

“箱子里是旧书,架子上多是新书。你可以借阅。”

“多谢多谢,我正为此而来。无书可读太难受了。”

“你的诗作很好,赵飞燕很爱。她几次拜托我,向你索取诗集。”

长孙皇后不怎么喜欢赵飞燕,到不觉得她祸国,觉得她蠢而无用罢了。“等我的陪葬品来到这里,应该有诗集,若没有,我依记忆复写一份吧。为何得赵皇后厚爱?”

我看到地图了,哦,好几张地图,这是什么年代的地图?国界线划分的有些奇怪……不对,这不是国界,这似乎是道路,是巡游的路线?

“赵飞燕快来了,到时候让她跟你说。”

长孙皇后就着地图把话题切入:“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从祁连山说起匈奴,不出所料,痛击匈奴是刘彻喜欢的话题之一。

随即话题一转,说起李世民覆灭东突厥,略去东突厥内部也有些纷争的问题,直接是给接管了。

长孙皇后骄傲的说:“依我看,后人很难分辨我丈夫唐朝皇帝和汉武帝的盖世功勋之间,谁更胜一筹。”当然是我丈夫啦!!他能和汉文帝相比!!

一个让人有好感的女人说,你和我丈夫一样优秀呢。

刘彻点点头,很给面子:“不分伯仲。”

聊的很好,好到她被邀请坐下来吃枣喝茶的程度。

“我有件事想请教您,这件事不能问别人。”

“你想问李建成?”

长孙皇后心说我就知道,聪明皇帝的敏锐是不会改变的:“是啊。是同胞兄弟,我婆母行事端方慈爱不偏不倚。”她就算稍微偏心二儿子一点,疼他爱他,也没到爱到另外两个儿子+十个孙子被二儿子杀了都能不以为意。李建成李元吉若稍微聪明一点,把儿子们送到她眼前,一起哭诉,一定动人心肠。太穆皇后或许以为我没有参与其中,才对我的态度依旧。

刘彻看了她一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很想见见李世民。”能有这样的皇后,绝非凡品。

“李建成本来能自由在外行走,他弟弟不甘寂寞,非要招揽旧部,二人触犯了阎君的法令,重新被软禁起来。被传为笑谈,你可以安心。”

真的很可笑。聪明人都知道生死之间比改朝换代更彻底,他们俩要是想好,就只能尽力到阎君处为官,趁着李世民下来之前、能出帝镇之前,抢占先机。一步抢先就能步步抢先。到了陌生的地方,别的君王治下,不先投诚示好,先收拢旧部……不关你关谁啊。

……

登基之后的阎君好像更忙了,嬴政没因为有实习期的阎君分担压力和人间的君王比较贤明就降低工作量。朱砂痣阎君这次没有偷多少懒,推过去的只有两成奏本,他似乎学会了一边休息睡觉一边批奏折的方法,经常只睁着一只眼睛。祖龙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派扈从去约好了时间,在后山的花亭中相会。

双方的欲望和情绪都需要每月相会一次。

吕雉带了一些鲜花,美酒带了美酒小吃,欣然赴会:“你尝尝这个,据说是因长孙皇后而发明的美食,叫蜜碗。”

黄澄澄油乎乎的碗状甜点,一看就是用油炸过。这东西是先用鸡蛋和面,用香油炸,然后放在蜂蜜里煮一下,浸透了蜂蜜才拿出来。另一种方法是在和面时加入等比例的鸡蛋和蜂蜜,但炸出来颜色较深。

嬴政只咬了一口,就嫌弃的放下:“太甜腻了。你见过长孙氏?”

“我见她干什么?”吕雉淡淡说:“她满心都是为她丈夫打算,休戚与共。”这夫妻俩志趣相投,利益也是一致的,长孙氏一定不会做别的打算。夫妻俩生前关系好,死后只会更好。

嬴政点点头,他对传闻中‘因为丧妻而衣带渐宽、憔悴生白发’的事表示不太理解,不过没关系,没有殉葬活人,也没有为了修修陵累死人。不用在意。

“你最近不太高兴,为什么呢?是因为地府的生活寡淡乏味么?阎君继位的事?”

“不是。”

“是因为不能网罗人才么?”

“这有一点。”

“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修炼不成?”

嬴政微微点头,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沉声说:“修炼不成,不能成仙,又有什么快乐可言?我不是那种沉溺于美酒美味的迂夫,短暂的快乐贻误时机,让人一事无成。只有这些大事情,大成功,才能令我感到快乐。那时候的快乐远胜过几十年懒散享受带来的肤浅,麻木,愚昧无知的快乐。”他现在也不难过,自从知道修炼不成不是因为自己愚蠢,而是因为自己过于聪明,就不难过了。

他顿了顿,看到吕雉脸上的神情,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很有耐心,不论是几百年几千年的努力,我可以慢慢等。我不相信世上只有清静无为这一条成仙路。”

“那是当然。若只有清静无为才能成仙,那天宫中岂不是全是朱砂痣阎君这样睡觉的神仙?”天宫的前景堪忧……不对,那争权斗势的只能是凡人,不能是神仙!若神仙和凡人一样贪婪愚顽,又何必成仙成圣?若是这样,也不会有人动摇根基,倒是稳若磐石。只要众人都清静无为,又何须提防臣下谋逆犯上?自然是清平世界。

嬴政心里想的场景显然更好笑,他想起朱砂痣阎君随便拿个枕头,在哪里都能睡觉的样子,莫非仙山上睡了满山的散仙?这种好笑的事,笑一笑也就罢了,还有另一件事压在心头:“扶苏现在有些修行,他对我隐瞒。扶苏不仅能御风,还能御剑,但他凡出入都步行及乘船,伪装的非常好。”

“真的?谁说的?不会是刘邦吧?”

要是他说的我怎么会信呢?“阿嫣悄悄跟我说的,去做城隍之后,修行突飞猛进。”

吕雉也严肃起来,放下酒杯,皱起眉头陷入深思中。

嬴政往后靠了靠,神色很是凝重:“他不该有任何事对我隐瞒。何况是这种大事。”原本规划了两种前途,一条是我修炼成功扶苏没成功,另一条是我没成功扶苏成功了。都安排的非常好,他却隐瞒不报。为什么隐瞒?修行是比军队更强大的战斗力,扶苏等于暗藏甲兵。不会是意图谋反,和李世民不一样,但他不和我说,他能和谁说?

吕雉没像他这样阴谋论,她对扶苏也没有控制欲:“他是怕你生气吧?怎么敢超过你呢?”你闭关十多年,一无所获,他认认真真的当了几十年城隍,又回来管理匠作监,结果有了修行。

“每个儿子都不敢超过父亲,最后要泯然于众人。扶苏若不是暗藏实力,不让我知晓,就是在心里认为我容不得儿子比自己有成就。”嬴政冷笑:“我只是统一九州,若有一个能征服罗马的儿子,何其荣耀。”

吕雉沉吟了一会,心中实在是猜不出,按照扶苏的性情他不太可能偷偷积攒实力,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有了成就不敢告诉父亲。或许另有隐情在其中,或许是他真的变了,不想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