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不中(1 / 2)

有一个皇帝宇文赟, 独一无二的封了五位皇后。天元皇后杨丽华, 天中大皇后陈月仪与天右大皇后元乐尚, 还有另外俩无关紧要。

杨丽华已经愤然去投胎了,父母兄弟丈夫全都令她难过。

元乐尚和陈月仪关系最好, 虽然出家为尼,依然住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活到唐朝年间, 同吃同住, 坐卧不离。元乐尚死得早,耐心等了好多年,除了纺线织布、教女鬼读书识字之外,就是在鬼门外徘徊,不断拒绝前来搭讪的人。

一直等到永徽元年, 终于在鬼门中那些从上面掉下来的鬼魂中, 一眼就望见了魂牵梦绕的人。

鬼门这里自有规则,罪鬼一船船的送到各个地狱去, 无罪的百姓送到都城卸船,如果有家人在旁边迎接, 就直接送给对方完事。

陈月仪享年八十五岁, 早知道自己就凭着和元乐尚在佛前亲嘴摸胸的关系, 都甭想往生极乐世界, 等着下地狱吧, 没想到判官说他们不管尼姑相恋的事。

从鬼门跳下去只觉得飘飘落地, 爬起来之后, 鬼差看她身上没有下地狱的标记:“往这边走!要是没人借你就上船。”

元乐尚飞跑到渡口,撩起帷帽上的黑纱,翘首以待。

鬼差:“姑娘你都等了十多年了,终于等到了?可喜可贺。”

“是啊。”

陈月仪有些迷茫的走了出来,元乐尚一把抓住她,从登船的队伍中抓出来:“是我呀!”

“元姐姐!”两人虽然同龄,还差了几个月。

元乐尚把她罩在帷帽里,看她和自己一样,是刚入宫的模样,水灵灵的美少女,只是眼含秋水。一把抱住纤腰:“咱们成婚去好不好?阴间允许同性成婚,咱们去民部,把你写在我的户籍上。”

“可,可以吗?”

“可以的!谢道韫与花木兰,名为师生,我们都猜她们是一对儿。”

“好啊,姐姐不嫌我老丑,还愿垂爱,妾无不听从。”

元乐尚笑而不语,拉着她离开。

陈月仪又问:“咱们的家人呢?”

元乐尚低声说:“有些不知所踪的,我娘想将我嫁入阎君后宫,我实在不愿,我娘一怒之下去投胎了。”

“皇帝能许么?”

“呵,现在他可做不了主。”元乐尚捧着陈月仪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咱们偷偷相恋一生,始终不敢过明路,叫人们都知道你我互相倾心相爱。如今死了,还受什么拘束?即便是佛祖和孔子阻拦,我也要与你成婚。”

路过的和尚:“女施主,你不信佛,佛也不管你。”

两个满头黑发的尼姑嘿嘿一笑,元乐尚掏了两块糖搁在和尚的钵盂:“大师父说得对。请为我们的成婚做个见证。”

赶在陈月仪的家人来找到人之前,两名皇后快速搞定了成婚的全部的手续,在身凭和户籍上都加了一行字。拽过来的大和尚,又顺路找了两个人,很讲究的凑了证人,媒人就是宇文赟一个。

……

阎君们又在探讨一些关于国家和宗教的问题。

抑制宗教和抑制土地兼并是个大问题,每个皇帝都想做,基本上都做不好。

太平盛世清闲景象,每天全国才死几千人,从上到下都是一片轻松,全都可以轮流放假休息。这份轻松几乎贯穿了整个贞观年间,阎君们很想给他送橘子以示感谢。

今日闲来无事,都泡在温泉中闲聊,相隔不过几十米远,山中寂静,远远的说话听的也很清楚:“你们说李世民怎么就那么干脆呢?他是真舍得,钱财和虚名都不看在眼里,称臣都能答应。”

白发阎君幽幽的说:“或许是把你们想的太好了,你们叫出声时,李世民没忍住惊愕。”什么叫‘这么多’啊,不就是全部的陪葬品吗?显得咱们没见过好东西似得,一副穷酸样。

嬴政呵呵笑,引用了一首他的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他怀疑李世民舍得给出这些东西,是他确切的知道阎君不会拿走所有的瓶瓶罐罐和桌椅器皿,要的就是个态度。忠臣会为他铺路,做前站,而不是叛离。很可惜我们需要这些人,有这么一个机会,非他们不可。

别人没听懂他在暗示什么。想的最多的人,想起来蜀汉之后有诸葛亮带头,蜀汉的忠直坚贞的人,纷纷来投。

鲁肃也带来东吴的一拨人。

人们不管干什么,都需要一个带头的。

爱坚果的阎君问:“咱们像不像开店卖东西的?”

“什么意思?”

“人贩子?”

“呸!”爱坚果的阎君差点扔一把坚果过去:“民间那些小店,早上刚开门的时候,谁第一个买,就买的很便宜,还送赠品,图个开市大吉(后来是1111前五分钟送同款)。李世民刚死,就等于咱们对皇帝专门经营的项目刚开门,他来的快,又爽快不磨叽,咱们给的也多。”

“这倒也是。”

“你最近每天早上都溜出去买果子吃。”

爱嗑瓜子的阎君理直气壮:“我不仅去逛街买果子,我还要去巡游呢。阎君富有九州的果仁,几十种好吃的,或许还有新鲜的我没吃过。之前互市时买的烧糊的可可豆蘸着蜂蜜就挺好吃。”

嬴政作为一个练兵爱好者:“只对阎君开放的市场叫什么互市。”双方都是阎君派钦差前去悄悄采购。

“海门已经开放,应该练些水兵,以便抓捕犯事的夜叉和逃遁的鬼魂。”

阎君们对此表示支持,确实有些鬼跑到海里,妄想以此摆脱追捕。“抓捕犯事的夜叉就算了,咱们看夜叉都长得一个模样,他们自己人才能在鱼鳍、骨刺中看出差异。”

于是聊了一会水军如何组建。鬼魂不需要船,需要的只是一些不怕水的人。要不是都尉们讲笑话,他们还真不知道,有哪些淹死的鬼打算去投胎,见到往生池都不敢往里跳,超过碗口大的水就感到害怕,这种人当了鬼卒都不能上船。

水军大概就是找些生前就会潜水,能在水下睁开眼睛、查看方向的人。不拘男女,那些海边的渔民更好,他们生前就能叼着刀抓着麻绳潜下水采珠,胆量极大。

“李世民确实挺厚道,给李渊和他自己盖房子之后,父子俩都过去帮着杨坚父子盖房子。”或许这不是厚道,而是聪明。做生意的人都得学着好好说话,和气生财,邻里关系和睦对人有好处。

“不知道他儿子如何,现在还未显露本性。”

“一年了还没做坏事,说明本性不坏。你看那些混蛋皇帝,都是爹一闭眼就蹦起来喝酒。”

王猛慢慢悠悠的撩着水,从衣服里摸出一只草编蛐蛐,吹口气,看蛐蛐在水面上乱蹦。提起一件事:“小帝镇里那些昏君,还有一些……”

忽然想起知己苻坚,虽然他不听话,气的人像这只蛐蛐一样跺脚。可是他是真信任我,真重用我,从不疑我,我如何执政都他都不用我解释,把我比作姜子牙……那个周文王能对俘虏的美少年¥#¥%#@#!!我是姜子牙还不够,你也得是周文王啊!

……

永徽元年的六月,是唐太宗的周年忌日,新君李治去感业寺进香。执政已有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小事,一片太平。谁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武媚娘没有别的志向,只想让自己过好一些。看到皇帝的一瞬间,就落下泪来,当年进宫侍奉先帝时,认为自己未来前途光明,结果过了十三年,年近三十岁,在庙中与青灯古佛为伴。无子女的嫔妃才会被送入庙里,不巧,她就没有。当年在后宫中较有地位的徐慧不愿意如此,一死了之,她还不甘心。来到感业寺中,进可以期待太子缥缈无踪的垂青,退……寺庙中也是有地位的。

寺庙中有住持方丈,座元,首座,后堂,都监,监院,维那,僧值,典座,等级不同,负责的事项不同,所得自然也不同。

同样有晋升空间,位置高的人或讲经说法、或开坛做法、或管理寺庙各院、钱粮、香烛,各有职务和好处。

她晚上哭一哭,偶尔写写诗,白天还是努力读经工作,侍奉住持。

听说皇帝要来,自然是万分期待。

李治自然不能白来,要给她们施以恩惠赏赐。

全寺的尼僧都要出来拜谢皇帝,不论是高祖的后妃还是先帝的后妃,出家之后就只是尼僧。

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武媚娘,她站在前排,格外认真的看着皇帝,咬着嘴唇,扑簌簌的落泪。

李治也还记得她,服侍先帝的嫔妃侍女中,只有她最为出色。不年轻,但矫健、热烈,看起来比别人健壮。他就喜欢那些活力的女人,当初就有些欣赏,很感慨自己后宫中没有这样活跃的妇人,王氏端庄缓和,萧氏千娇百媚,没有几个能上马飞驰的,她们都缺乏这种积极向上的寒门美女的气息。

今日一见面,忽然想起当年,为先帝侍疾时,自己很难过,武媚娘抓着我的手安慰我,她的手很热,也很有力,在夏日微凉的晚风中尤其炙热烫人。那些纤弱微凉的柔夷、端着的名门女子总没有那种感觉,她们举止有度,绝不会睁大眼睛凑近了看着太子,说那些大胆赞美的话,不合礼法却并非色情。

想到这里,凝视着她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还有最光溜溜闪着光的大光头,不禁落泪。

武媚娘上前奉上手帕:“陛下保重贵体。”

李治看着她叹了口气,欲语还休。看到手帕上有泪痕,就没有用来拭泪,揣进袖子里,接过别人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跟来的宦官、随从、史官,庙里的住持、首座、都监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下一任住持算是定下来了!

皇帝似乎与她用情不浅,要对一个女人好,把最好的地位给她,那就是感业寺的住持。

大胆一点设想!以后还可以假借进宫讲经的名义,进宫去私通。刺激!

当今天子当太子期间经常哭,登基之后哭的次数逐月衰减,平时待在宫里处理政务时都挺平静。他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宫中没有秘密。

当今萧妃受宠,王皇后苦恼却无可奈何,一听说皇帝和先帝的宫妃相视流泪,就派人去调查这是什么交情。宫妃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很容易查到,原来是侍奉先帝起居的武才人。

宫中妃嫔那些地位高的,只负责陪皇帝宴饮游玩和睡觉,低等的还得干活,并非养尊处优。

王皇后想着这样一个先帝的宫妃,皇帝即便爱她,也只是因为之前求而不得。求不得是八苦之一。我毕竟是皇后,皇帝若是喜爱她,对我没什么影响。我自是无宠无子,却可以夺去萧淑妃的风头。

便去求见皇帝。

李治正拿着宦官进上的诗作叹息,这是武媚娘再感业寺所做的诗,并不避人。

想你想的眼睛花,想你想的头发晕。

想你想的身子瘦,想你想的眼泪掉。

你若不信我的话,石榴裙上有泪痕。

这诗作当然不用避人,感业寺中曾经是嫔妃的尼僧都写,互相看着都认为是思念先帝的诗。可李治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这是思念自己的诗,多么情真意切,多么感人。或许在先帝身边时,她已是含情脉脉,只是不敢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