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让你跳舞不跳, 现在大家已经不想看了。虽说杨贵妃腰肢似柳,鬓发如云, 艳冶销魂,容光夺魄。皮骨出众,软温新剥鸡头肉, 润滑初来塞上酥。但谁也不缺美女。
杨玉环在嘤嘤抽泣,马嵬坡兵变, 后有追兵, 周围士兵马上就要冲进来杀人, 那时候皇帝和自己洒泪分别, 是无奈之举,兵变了, 如果自己不自杀, 那些粗鄙的武夫会冲进来杀人。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些年,忽然重逢,怎么对着一个矮小瘦弱的持剑少年,皇帝也闪身躲开呢。
对面只有一个人啊,就算是远处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也不多。皇帝, 皇帝他明明那样的爱我, 那样的离不开我。从死后到现在发生的事恍恍惚惚记不清楚,可是来时路上, 鬼卒们都嘲讽皇帝的一片深情。
就这样深情?陛下闪的也太快了!!还有武惠妃, 我见了她, 我这脸上实在是难堪……
李隆基到不觉得怎么样,他相信自己,不论哄哪一个女人,都能哄的回心转意。除了高祖和太宗,他谁也不怕。高宗祖父……他可是著名的体弱多病,他要亲征都被拦下了。
赵飞燕在旁边嘤嘤嘤的抽泣,她生前为了保持身材,进了宫对着珍馐美味,也不敢多吃,稍微尝几口就放下了,等皇帝死后才吃的饱饱的。结果皇帝更喜欢胖乎乎的妹妹,这还有个会跳舞的胖女人,一摸就知道,一定跳的很不错。我当年何必饿的看金银珠宝,锦缎霓裳来充饥呢,原来能多吃点。
李治一拔剑就显出来了,他一点都没偷懒,虽然平时温温吞吞,一副性子柔和什么都没干的样子。日常伤心了总是往妻儿身上靠,身上还带着药味,挽起的发髻倒像个道士,带了一只精致的玉冠,没带帽子或幞头,额前的碎发萌萌的搭在额头上。一件浅蓝色的圆领袍,系的歪歪斜斜,明明是二十多岁的面容,硬是被他打扮的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为的是在长孙皇后面前假装自己还是个宝宝。
随着缓缓拔剑,他整个人的气势为之缓缓提振,温和的表情上也显露出一丝锋芒,眼神在李隆基身上一扫,二人身高相等,只是李隆基稍壮一点,也可能是胖,差别并不大。
李隆基感觉有点不对劲。
李治年幼时被阿耶抓去晨练,后来也坚持比划比划,强身健体,眼睛不好之后只是换做不开刃的剑,还是活动活动,舒展筋骨。到死后可不一样了,自从能出去之后……阿耶常常带他出门,除了让他记录一些事之外,就要自己的熟人教他,磨砺他。李世民计划等自己离开帝镇之后,雉奴要有力压群雄、揍得过武媚娘和一切子孙的能力。磨的李治更希望自己是个宝宝了,每天完成功课之后,沉稳的(瘫软)休息。
他不喜欢打人,更不喜欢亲手杀人。还没动手,自己先红了眼圈,哀怨的看了一眼武曌,你要是表现好点,现在就可以替我上了!对李隆基的起手式很简单,斜着着轻轻一点:“来。”
李隆基:“我赤手空拳,如何与高宗较量。”
围观群众:“好像有点不公平呢~”“凭什么给他公平?我们日以继夜的抚慰冤魂时,他做什么呢?公平吗?”
“活该!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正如武惠妃所说,狗男女。
皇帝们刚开始不介意什么公爹儿媳共度十四年的故事,就茶余饭后的笑谈,有点刺激,批判性的谈论,说一个不知廉耻,另一个也不知廉耻,才凑成了一对。到后来就希望那天皇宫起火烧死他俩,每个朝代的皇宫都经常起火。
到最后就开始怅惘,李瑁被抢了老婆,李亨战战兢兢,这俩人怎么就没使用唐朝传统艺能,甚至是帝镇传统艺能——谋反,干他爹的。
皇帝们替今人着急,替今人筹措如何谋反,探讨的结果是李隆基的戒备实在是太严密,敌不过,真没办法。
李隆基发现自己真是不得民心,武惠妃攥着一根棒子,一点都没有要抛过来给自己使的样子,哦,她拿那东西当手杖呢。左右看了看,这屋门口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一把小扫帚,一个瓢,显然都不能当做武器。
李治又用剑尖斜着向他的脸虚点了点:“来。”在宝剑的几种对练的起式中,这是比较傲慢的一种。
唐玄宗有点乐观的想,或许高宗的气势突然拔升,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他之前光华内敛,半点都没有泄露。是对比强烈而已。谁年轻时没练过拳脚?谁没想过空手夺剑?他对自己总是很有信心。
虎虎生风的攻向祖父,只要快速近身,剑也无用。
李治侧身闪过,足下敏捷的类似于蹦蹦跳跳——这是被尉迟敬德举着槊逼得狂蹿的步伐,这是被李勣提着烧火钩子抽在肩膀上的步伐,这是被程咬金追到上树的步伐,这是阿耶用木剑敲头的步伐——看似轻盈飘忽,实际上重心极稳。
只一剑,就逼得李隆基的拳头漏了个破绽,闪电般的速度,撤剑又刺过去,含声发力:“咻!”
剑也出声:咻!
一剑刺入李隆基的软肋。
剑招还是一样的剑招,只不过他的手脚的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强。
李隆基:o((⊙﹏⊙))o祖父这么强?难怪武后在他生前始终不敢造次。
武媚娘:(o_o)九郎……这么厉害吗?那平时跟我推搡时怎么会推不动?哎呀,我实在是不解风情。他那里是推不动,分明是不想推动。
迎上前去:“九郎果然神勇。”
李世民:(* ̄︶ ̄)将近四十年的训练非常有效哦,名师出高徒。拿出训练成千上万士兵的精力来训练一个人,当然卓有成效。我不要笑得太开心。
杨坚看他乐的露出一嘴玉白牙,也只是微微扭头看向别处,虽然皇帝们都不肯泄露他们现在的身份,在言谈中难免泄露一些信息,一些他们看做寻常,但对不同部门的人来说能称得上机密的事。这正是李世民极力把宗室推到地府各部中的原因,有些事只有内部人士才晓得,这或许算是安插人手,但在所难免。
谁都知道,王谢卢萧那些氏族在死后就是这么干的,并没有对地府的集权制造成任何威胁,也没有影响到法律的施行。毕竟地府管控的严格,犯错又会被重罚,两种不同的状态遇到一起时,更强大更坚定并持有武力值的一方能同化对方。
李渊道:“妙儿,在地上画个圈。”
李妙儿答应一声,蹲下在地上画了个小圈圈,大约有香瓜那么大。
李渊:“……”
你是不是傻?
“我要画地为牢,把李隆基关起来。”
“噢噢噢我明白了。”李妙儿画了一个直径四尺的圈儿,能站能坐,就是不能躺着。
刘欣问:“她是突然这么蠢,还是一直就这么蠢?保持了刚死时的头脑。”那么小个圈儿能有什么用?
李妙儿:“我可画完了。”说罢,冲向刘欣。
刘欣别的不行,现在就三个特长:数学好、嘴欠、跑得快。
分别是工作、娱乐、安全保障。
叫李隆基在圈里呆着,敢擅动一步,就让太宗过去把他钉在地上。
李隆基自然是不敢动。
现在李唐皇帝都在等宴席散去,询问或讯问这两名妇人。一个武惠妃,唆使皇帝日杀三子,一个杨贵妃,让皇帝陷入骄奢淫逸的生活中,提拔全族亲戚,杨氏的权势熏天,就连公主皇子也不得不躲避锋芒。
现在罪魁祸首李隆基已经被狠狠的责罚了两次,现在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探究一下这两个妇人是教唆还是从犯?
婆媳/姐妹二人的神态古怪,一个含怒注视着前任儿媳现任情敌,另一个则略带点羞愧和骄傲的回避。这羞愧大家都能理解,但是骄傲有些没来由。
等了一会。其他皇帝问:“还不开始吗?”
“我们就是为此而来。”
“别觉得自家丑事不能拿出来与人分说,你们小时候先学的是我们家的丑事。”唉,谁家皇帝开蒙不是史书呢?
“杨氏五家做的事人尽皆知,权倾朝野,逼走权臣,公主驸马都不敢得罪,啧啧,非同小可啊。”
“高祖杨汪,字元度,祖籍弘农华阴,官至隋朝的上柱国、吏部尚书。明习法令,果于剖断。与百官论学论儒,无人能敌他。后被李世民所杀。”我怀疑我那个偷偷改名的同僚就是他。
李世民想了想:“我忘了。应该是的。他的文章不错。”
武曌问:“曾祖杨令本,贞观年间官库部郎中、金州、沂州刺史,是个廉吏。
父杨玄琰,官蜀州司户,刺史衙吏,开元十七年,因罪下狱,卒于狱中。
时年杨玉环十岁,由叔父杨玄璬,河南府士曹参军抚养。是不是?”
别看这官职不高,家里可不穷。弘农杨氏的分支,名望很高,家传的做官治民的学问,甚至不能算是落魄贵族,只是暂时在蛰伏的贵族。公主结婚要请一个士曹参军养在家里的侄女参加,惠妃和皇帝一说要这个儿媳,皇帝就同意了。为什么?
只因为她姓杨,然后才是生的貌美,能歌善舞,善于吟诗作赋,才华横溢又伶俐。
杨玉环含泪顿首:“是。我父祖若知陛下挂念他们,必然感激不尽。”
李渊问:“你读过书么?”
“读过一些。上过私塾。”精通音律就得读书学诗,这样才能体会其中境界,融入乐曲中。
“既然读书就该知礼。”
杨玉环抽泣道:“三郎对妾一片赤诚,百般哀求,又以势相逼,妾承受不起,只能依从。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当初在马嵬坡,饮了金屑酒不见效,又被人缢杀。妾悔不当初。”
武惠妃言简意赅:“呸!说什么悔不当初,你怎么不殉情呢?”
“我若死了,恐怕寿王也不能”
武惠妃:“呵呵,人不要颜面吗?他…接连遭遇不幸…他心里一定难过,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杨玉环反驳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李世民打断她们:“闭嘴。《列女传》没读过?没学过母仪、贤明两卷?长孙皇后的《女则》为天下妇人之原则典范,足与周礼比肩,教后妃如何劝勉皇帝约束家人,朕刻印刊行天下,你也没学过?”
这要是个乡野村姑,大字不识几个,贪心不足还能理解。学过道理,偏偏不做,这就该罚!
唐太宗的《帝范》和文德皇后的《女则》堪称‘模范皇帝工作手册’和‘做皇后的原则——干(奥利给)(别名:如何哄好丈夫、管好孩子和家人)’。
女则里写的清清楚楚,要节俭,每年做几十套新衣服就可以了,用不了的东西不要做,欣赏不了的美景不必修建。劝皇帝勤政并鼓励他,让他松弛有度,以便继续好好工作。但凡利国利民的忠臣一定要保下来,有用,皇帝生气就好好哄。天下是我们家的,要好好经营。把娘家人管好,不好让他们作死或成为蛀虫,祸害我家的产业。
《女则》如今在人间还是很流行,只要是贵族少女,就一定学过。
杨玉环当然也学过,哑口无言。她心里也明白,瑕不掩瑜,自己要是做到了,那死后就算不能饱受好评,见了唐代列祖列宗也理直气壮。可是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享受生活,要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去劝他勤政呢?他不愿意勤政,他愿意给我家高官厚禄,我也想要,以此巩固地位,弥补我失去的年轻英俊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