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敛脸色彻底绷了起来,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我可是他的妈妈!”
“我知道,”闻天语语气淡淡的,“我是怕您忘了。”
叶之敛脸上的表情一顿。
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闻天语站起来,拿起手旁的盒子,看着叶之敛:“阿姨,我喜欢樊声哥,所以没有办法和他做什么兄妹。谢谢您今天的款待。”
“还有,恭喜您。以后,不管樊声哥选择去哪里,我都会陪他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她鞠了一躬,刚转身,身后的门就猛地被推开来。
叶梵声黑亮的黑发和围巾上落了雪花,慢慢化开来。
他一手抓着门把手,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得出跑得比较急。
叶之敛一顿,喊他:“阿声,你怎么……”
叶梵声几步就跨过来。拉着闻天语的手,抿着唇,上上下下,确认她真的毫发无损。
闻天语有些想笑。她声音轻轻,唇角上扬着:“已经谈完了。”
叶梵声的唇依旧紧抿,黑亮的眼底凝着担忧和不悦。
闻天语拉着他略微冰凉的指尖,被他躲了一下,还是狠狠抓着。
叶梵声索性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她往外走。
“阿声!”
叶之敛猛地站起身,声音加重了些,喊他。
叶梵声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们学校已经放假了,我明天就回意大利。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家。”语气强硬。
叶梵声声音也冷:“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阿声!”叶之敛拧着眉,语气里明显不悦起来,“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觉察到自己语气里的不悦,叶之敛深吸一口气,收敛一些,试图讲她的道理:“妈妈努力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年后你冯叔叔的公司刚好缺人手,你可以直接进他公司帮忙,进去就是首席设计。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你呆在这里,能有什么前途。你不要让我失望。”
闻天语紧张地盯着叶梵声的面容,抓紧他的手指。
叶之敛嘴里的为他好,可真刺耳。
叶梵声顿了顿,缓缓回过身来。
他清冷的目光在叶之敛身上落下,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如果觉得我让你失望了,可以把你付出的这些收回去。”
“你说……什么?”叶之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叶梵声盯着她,脸颊的肌肉紧绷,“你的叶姓,那些奖项,荣誉,钱,我都可以不要。无非是改个名字的事。”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叶女士,这些年,我也没少为你挣得那些金钱和荣誉。除了这条命,我不知道自己还欠你些什么,还应该还你些什么。”
叶之敛从来没有听过叶梵声说这种话。
他平时安静得很,很少跟她说话,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突然跟她说这种话。
他喊她叶女士。
叶之敛忽然有些慌乱,突然想不起来,上一次叶梵声喊她妈妈,是什么时候。
叶梵声紧紧抓着闻天语,像是抓子自己仅剩的至宝,“之前,我一直觉得那样的人生过与不过都没有什么区别。可我还是幸运,上天让我再次拥有,我没理由放手。”
“你什么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走,除了她。……再见。”
叶之敛如同当头棒喝。她扶着桌子也站起来,胸膛起伏着,看着叶梵声,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阿声,你真的要这样对妈妈吗?我可是你妈妈!”
叶梵声目光最后在她脸上顿了一下,“如果你执意要动她的话。”
说完,他拉着闻天语向外走去,冷冷地抛出筹码,“别忘了,遗嘱的百分之四十和si新合约的决定权在我。”
当了叶之敛这么些年的摇钱树,他其实每一刻都清醒,只是那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不在意。
当初樊爷爷留在他名下的遗嘱,说是转赠樊氏百分之四十股份给他,但是要求他成年后才有权决定和处理。
于是叶之敛这些年虽然觊觎,但是动不得。成年后,叶梵声每次对她的暗示和旁敲侧击视而不见。从不去动。
这些东西,他从来没有拿出来威胁过叶之敛。
今天是第一次。
可他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
闻天语一路被叶梵声拉着出了咖啡厅。
从旋转门出来,外面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花。
冷气扫过来,一下去驱散了胸腔里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