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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 天行有道 2781 字 19天前

日子一天天回到正轨,皎皎和笃儿也在肉眼可见的成长之中,傅瑶身为人母,肩上的担子不轻,忙忙碌碌的,也就无暇去顾忌自己那些伤春悲秋的心事了。

好在除了两个孩子之外,东宫其余的事并不需要她费太多神,宫人们经过一番换血之后,新来的都由秋竹和小香这两个亲自教导过,就算不能干,总还知道听话,光这一点就省了不少心。

倒是最近的秋竹让傅瑶有些担忧,看着她一趟趟往常远那儿跑,傅瑶总担心她被常远引诱着失了身子——常远虽老实,秋竹也稳妥,可是年轻男女哪有不爱偷尝禁果的,何况她和元祯从前还做了不少坏榜样。

傅瑶便叮嘱她道:“你两个闹归闹,千万别做出什么不才之事来,不然违反了宫规,连我也保不了你。”

秋竹红了脸,“主子说什么呢,我岂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

“你的为人我当然清楚,”傅瑶正色道,“我也不同你开玩笑,此事马虎不得,你自己多注意就是了。”

第129章 南巡

秋竹垂首应是。

这之后她果然与常远减了来往, 有几回常远悄悄摸摸来寻她, 秋竹也冷着脸回避不见。

傅瑶倒觉得自己有棒打鸳鸯的嫌疑,狠心拆散了有情人, 得闲又将秋竹找来劝说, 让她知道把握就好, 也别太避讳了。

秋竹脸上有些热辣辣的烧,半晌才讷讷道:“其实, 真应了主子的话……”

原来常远见她来往亲密,不免胆气愈壮,有几回发乎情,险些不能止乎礼。秋竹也怕两人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所以才刻意远着他。

傅瑶听完始末,对秋竹的自制力大为赞赏, 又觉得这样耗着太过无情,便道:“你若是心急, 我便请太子殿下将你指给常远, 好不好?”

谅来一个小小侍卫而已,皇帝应该肯放人的。

秋竹拨浪鼓似的摇头,“奴婢的事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如今只想安心将主子伺候好, 待主子您登上皇后之位, 再来安顿婢子的终身也不迟。”

她这是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但傅瑶却觉得那太过遥远了,谁知道元祯何时能接替成德帝的位置?再说了, 宫廷之中瞬息万变,到时能坐上凤座的未必是她。

傅瑶近来常有这样的隐忧,元祯若对她真心自然是好,如若不然,将来找人取而代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所有的命运,如今都掌握在这个男人手里,自己已无力变更。

这样的担心她自不会告诉秋竹,只勉强笑了一笑,“那好,咱们做个约定,等你到二十五岁,即便我仍未成为皇后,也一定要将你放出去了。”

秋竹含泪点了点头。

平淡乏味的年关就这样度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提得起兴致,就连开了春,御花园的花团锦簇比之往日也有些黯然失色,仿佛亦在哀悼两位皇子的辞世——董美人腹中的皇嗣未知男女,然而所有人潜意识里都认为那是个男胎,连皇帝也这么想。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夏,大约皇帝觉得宫内的气氛太过凝重,终于想到出去散散心,这回他的目的地是江南。

去年才去了北蕃围猎,这回又要南巡,看来这红墙内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象中那般一成不变,偶尔还是有些趣味的。何况这算是公费旅游,也不必自己出资,实在是经济划算得很。

何况这回没有高氏母子同行,理论上应该更加清静自在。

只可惜,江太后还是不打算同去。傅瑶去寿康宫请安,说起此事时,语气里很有些依依不舍,“太后老闷在宫里有什么趣儿,得空多出去透透风才好。”

她对江太后,其实有几分将她当亲祖母看待,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唯一肯施与她亲情的就只有江太后一位。至于傅家虽是血脉相通,可傅瑶从未将她们视作亲人过,陈氏虽好,毕竟见面的时候少,而且傅瑶明知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身子,苦于不能分说,心底难免隔膜。

她一边给江太后捶背,一边听这位老人家说道:“哀家老了,哪能和你们年轻人一样玩闹,光是站在船头就得发晕,万一一跤跌死在水里,还得连累你们为我收尸。”

傅瑶嗔道:“太后怎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太后望了她一眼,笑容有些落寞,“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哪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迟早都要走那一步的,哀家倒盼着早些见到先皇,赶在转世投胎前,再陪他一些时日,也就了了愿心了。”

傅瑶听着只是默默。先帝对太后只是尊重,并无深情,当初立她为后,也只是因她无嗣,为了保证皇权的稳固。可是对江太后而言,先帝却是她毕生的丈夫,她把所有的真心都交给了他,哪怕痴心错付也不后悔。

傅瑶也不觉得她可怜,好歹她还有个念想,知道终有一日相聚,倘若人死后仍有知,或许她能用自己的真心打动先帝,再成眷好。

若连这点念想都没了,才真叫悲哀呢。

想到此,傅瑶不禁有些头疼,看来有信仰倒是件好事,可是对她这样不信鬼神的无产阶级而言,大约永远也不能寻得心灵的安妥。

她恍惚望着座前的江太后,只觉她周身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但并不觉得瘆人,只是平静——仿佛她已经预料到死亡即将来临。

四月初,皇帝的仪仗终于出宫了。傅瑶有了前几次远行的经验,这一回简直轻车熟路,收拾起东西来更是得心应手。

唯一令她不快的是,在宫门前头,又看到了公主府的马车——她那位大姑姐昌宁竟也跟来了。

皎皎也望见了,皱起小脸道:“姑母怎么又来了,真讨厌!”

傅瑶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许议论公主。”

口里喝止着,心里其实十分畅快:不愧是她的女儿,简直说出了她的心声。

昌宁瞧见了她也只做没瞧见,扭过头去跟周淑妃说话,傅瑶倒松了一口气,如非必要,她不愿同这位公主多接触,对于奈何不了的人,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偏偏中途休憩的时候,她硬要过来打声招呼,傅瑶也只好虚与委蛇的笑道:“许久不见公主了,怎么不将翘儿带来?殿下与我都很想她。”

昌宁冷冷的扬了扬眉毛,“带她来有何用,上次吃的苦头还不够多么?有些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明明自己做了错事,她却永远能怪到别人头上。

她一脸的笑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她俩正处于敌对状态。

昌宁本想发火,转念一想,这女子惯会装可怜博同情,自己若认真骂她几句,没准她还借机发作,到时自己反抽身不易。

她更怕惊动周淑妃——她这位母亲看似温柔,性子其实颇为严厉,她其实是有些惧怕的。

昌宁转了转眼珠子,望着仪仗前方,眉宇间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怎么太子一向最疼你的,如今却跑去趋奉陛下了,却把你们母女撇在这儿?”

因皇帝出行也不忘处理政事,近来又实在心力交瘁,便让元祯从旁辅佐,成德帝看重孙子,把笃儿也留在身边。相形之下,傅瑶与皎皎的马车就有些冷清了。

她心中微微失落,却怎肯让这位公主得了便宜,仍笑盈盈的道:“公主不是最心疼太子的么,怎么不去劝殿下多保重身体,反而跑到他妻子这儿说风凉话来了,这些话若让殿下听到了,恐怕会寒了你们姐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