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谢冕静静地听她诉说着,目中闪过一道光芒:“所以,我们能有这样的缘分,是和玉坠有关,而玉坠是洞慈法师送给你的?”

朱弦点头:“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见他,也许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朱弦狐疑地看着他,“洞慈法师和你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帮你?”不管他赠送她玉坠的本意是什么,但她回到过去唯一得益的就是鱼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冕想了想,迟疑道:“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做过他的弟子吧。”

还有这种事?朱弦诧异。

谢冕道:“我小时候随祖母去大慈恩寺上香,在山路上遇到一个邋遢和尚讨要斋饭,几个哥哥姐姐都嫌弃,只有我年纪最小,什么都不懂,直接把带在路上吃的点心都给了他,还送了一壶果子酒给他。邋遢和尚很高兴,说我和他有缘,要收我做弟子。

“祖母自然是不肯的,谁知我回家后就开始生病,一直不见好,邋遢和尚又上门来说有办法治我。祖母没办法,只好让他带走了我。结果只在他身边呆了半年,他就说我尘缘未断,不宜再跟着他,就把我送回家了。又说我命中注定有劫,怕我长不大,念在师徒一场,要设法为我化解。”

“那个邋遢和尚就是洞慈法师?”朱弦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谢冕的这段经历简直比说书还离奇。

谢冕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所以说,我当年碰见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是八岁的你?”他眼中露出怀念之色,“原来那时的你是那个模样的。”

朱弦“唉呀”一声,懊恼地捂住了口,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明明想好了要保密的,这下她小时候的丑样子他全知道了。

谢冕忍不住笑意更深,附在她耳边轻轻道:“那时的念念,很可爱。”

这人惯会油嘴滑舌,朱弦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想想一个小黑炭头,还缺了两颗牙齿,能可爱到哪里去?

谢冕见她一张脸儿气鼓鼓的,明亮的眸中满是懊恼,分外可人,不由安慰地拍了拍她,柔声道:“只要是念念,无论什么样都很好,我都喜欢。”

他凤目含波,语带温柔,说的她面上又烧了起来,却无法否认,他这话说得真叫人心里熨帖。

朱弦抛却了被他识破的纠结,将谢冕所说与自己的记忆印证,整理了下思路道:“所以,我们这段奇遇,正确的顺序应该是洞慈法师说要帮你化解劫数,然后将玉坠送给了八岁的我,之后我就来到了八岁的身体中,走的时候玉坠掉了,被你拣去……”谢冕一直将玉坠贴身带着,她却没有再出现,直到两人成亲。

新婚夜,她被玉坠割破了手心,鲜血流入玉坠,大概启动了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她带着玉坠开始不断回到鱼郎的过去,可记忆却一直被封印,直到今天,她的鲜血再次浸染玉坠。

记忆的封印被打破,从前的点点滴滴皆上心头。

唯一不明白的是,洞慈法师究竟为什么会选中她?

谢冕看出她所想,低头轻了轻她的脸颊,含笑道:“洞慈师父偏偏选中了你,说明我们是夙世的姻缘。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拜见他,谢谢他吧。”不管她怎么想,他心中却是充满了感激,感谢对方把念念送到了他身边。

朱弦横了他一眼,倒是想起了旧恨,冷哼道:“什么夙世姻缘,我们刚成婚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怎么还记得呢?谢冕大为头痛,总是自己理亏,低声下气地给她陪不是:“那时是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你,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朱弦斜睨他:“真的?”

他见她眼波流转,粉颊含春,动人之极,不由心中大动,声音也喑哑起来:“自然是真的。”

朱弦狡黠笑道:“既如此,你冷落了我一个月,就罚你一个月不得近我的身。”

谢冕的脸顿时垮下,可怜兮兮地喊道:“念念……”

朱弦轻轻摇了摇手,挑眉道:“没得商量。”

谢冕还待再与她厮缠,想让她松口,屋外忽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然后扫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爷,伯府出事了。思齐院传出口信,说怕有人查五奶奶行踪,请您早做打算。”

伯府今日不是举办春宴吗,会出什么事?闻言,朱弦惊讶地看向谢冕,却见谢冕面容沉静,显然早已知晓。她心中猛地一跳,想起被她打晕的康王等一干人,想起自己中的春/药,难道和这件事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中了,舍不得一直陪伴的大家,/(ㄒoㄒ)/~~

感谢小天使“未亡人”,“枫叶飘飘”灌溉营养液,感谢小天使“顾槿眠”营养液x30,(づ ̄ 3 ̄)づ

第90章 翻脸

思齐院中, 三七几个急得团团转。朱弦待客到一半就消失了,中途叫金瓶送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朱娟娘回来,自己却始终不见踪影。荣恩堂和撷英斋都派了人来问候探视,她们哪敢放人进去, 只推说五奶奶不舒服, 已经歇下了。连卫氏过来接娟娘, 她们也没敢透露实情,依旧用同样的话把忧心忡忡的卫氏母女送走了。

结果卫氏母女走了没多久就出了大事,一群去花园赏新开双色芍药的夫人小姐在园中的春归阁撞破了谢晟与许飞花的丑事。

春归阁地处隐蔽,若不是听说有双色芍药, 那群夫人小姐怎么也不可能走到那里去。据说被人发现时,两人衣不蔽体, 正当行那云雨之事,狎浪之声叫人面红耳赤。

这一下可掀起了轩然大波,谢晟一向以不近女色,洁身自好著称, 没想到竟会在谢家宴客的时候私会表妹,成就好事。尤其是榻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分明表明了和他幽会的姑娘还是处子。

更绝的是,被撞破□□后,许飞花一副痛不欲生之态, 红肿着眼睛找了条绳子就要自缢,好不容易被救下后只是嘤嘤嘤地哭,更叫所有人都一边倒地觉得必定是谢晟强迫了她, 倒叫谢晟百口莫辩。

消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开来,谢晟君子之名荡然无存,人人都说,这位“君子”不喜纳妾,沽名钓誉,原来好的竟是偷偷摸摸这一口。

出了这等事,谢家春宴自然只有草草收场,等客人一走完,气得吐血的许老太太和敬伯立刻把相关人等都叫到荣恩堂去。

朱弦悄悄回来的正是时候。三七几个一边服侍她换好衣服,一边把事情大致和她讲了一番,八角恶狠狠地大骂了谢晟一番伪君子,倒是送点心进来的白芷争辩了几句,说谢晟一向名声很好,这次只怕是被人陷害的。两个人各执一词,差点没吵起来,还是三七和石竹做了和事佬,将两人劝了开来。

朱弦倒是觉得白芷说的有可能。恢复记忆后,她自然知道谢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以他的城府,怎么可能会挑在这个时候对许飞花下手,还被人撞破?除非是被人坑了一把。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她却想不通,决定等呆会儿和谢冕碰头,再问问他。

她又询问了娟娘的情况,知道小姑娘没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想着等空闲时得给大伯母送一封信去,娟娘如此胆大妄为,实在该好好教训,这次幸亏谢冕来得及时,否则真要出什么事当真是哭也来不及了。

荣恩堂中一片肃然。朱弦到的时候,发现谢晟夫妇、许飞花、还有谢冕都已到了。谢晟夫妇阴沉着脸坐在位置上,许飞花却跪在许老太太膝下,梨花带雨,哀哀而泣。

许老太太和谢渊坐于上座,见她过来,俞妈妈将丫鬟拦住外面,立刻将荣恩堂的大门关上。

朱弦觉得奇怪,她本以为谢昆夫妇也会过来,却没想到只等她和谢冕两人。她看向谢冕,谢冕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她悄悄眨了眨眼。她的心立刻安宁下来,差点忍不住回他一笑,总算想起眼下是什么情况,拿出一副忧虑的面容,和几人简单地见过礼,走到谢冕身边坐下。

“好了,人都到齐了。”谢渊面寒如水,含怒开口道,“这事该怎么处理,得先拿出个章法来。”

许老太太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颓然道:“事已至此,除了将错就错,又有什么别的法子?只是对不起五郎。老大媳妇——”

丁氏应了一声。

许老太太道:“你准备准备,尽快把飞花丫头纳进门。对外就说两家早有约定,本就准备最近成亲的。”许飞花毕竟是她的娘家人,接到她身边后一向孝顺,深得她心,她虽怒其不争,究竟还是有不忍之心。既然已经是谢晟的人了,说不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说有约定,也不过多一块遮羞布,说出去好听些。

丁氏目光淬毒地看了许飞花一眼,随即垂下眼,灰败着脸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