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九双手抱臂歪着脑袋靠在床头,倒要看看妹妹打算怎么唱下去。
谢燕舞眼睛往他那边一看,道:“我就是希望你能说服我大哥,恐怕我大哥是唯一能找到城主的人选了。”
陈挽风也看向谢燕九,谢燕九却耸耸肩,撇撇嘴,摊手表示无辜╮(╯_╰)╭。
“总之,我已经将找到城主的线索告之大哥,不论他的武学或者胆识都远胜于我,所以我拜托他去找到城主,可他就是不答应。”谢燕舞叹着气,一脸忧愁。
谢燕舞长得有点像虞娘,而且本身又是个美女,看到她忧愁了,陈挽风就有点心软了,问:“唔……嗯……这事儿有悬赏吗?”
为陈小哥点个赞,美色当前还能死性不改,实在是让人欣慰。
谢燕舞一愣,她小时候生活在荒岛上,后来出来了也是跟随阴山魔尊生活在深山中,再后来就进了养尸城,她一生虽然颠沛,但生活的的几个地方都是不需要花钱的,尤其是进了养尸城,城主魏惜金对身边人极好,吃穿用度面面俱到且比外面的大家闺秀都要好,月钱和平时的赏银最大的用处就是数着玩儿,所以这回只想到要说服陈挽风邀谢燕九去救人,却没想到给赏钱的事。
但陈小哥一提出来,她马上道:“眼下这里人多,若得知城主失踪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故而这个消息还未对外公开,不过尸王城为找回城主不遗余力,若能找回城主,赏钱自必是不会少的……”
她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递给陈挽风,道:“这是日前城主赏给我的,若你答应与我大哥一齐去找,这些权作路费吧,嗯……你看一下够不够,若不够我再想办法。”
谢燕舞拿出来的是前几天城主赏给她玩儿的,以前也有,但都没带出来,身上带的也就只这一小袋了。
听她这样说,陈挽风便打开袋子一看,眼睛立即瞪得老大:袋子里装的是一颗一颗鸽血红宝石,这一袋子的宝石,至少有十几颗,换成白银也有两、三千两啊!
谢燕舞一直生活在尸王城,不知外面柴米几何?看他愣着,以为他嫌少,心下十分焦急,暗暗盘算,若实在不行就去撬城主放东台上的那尊双龙戏珠的大座,尸王大会之后那大座也收起来了,搁置的地方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去下手也十分便利(-_-|||这货绝壁是谢燕九的亲妹妹!)。
陈挽风哪里知道谢燕舞的想法,立即就将这一袋子红宝石给收纳怀中,并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给你找城主,谢老九身上有伤就算了罢,你把线索告诉我,这活儿我和虞娘接了,定会跟你把城主找到。”
陈挽风是什么人?谢燕舞又不了解,怎么会相信他?她一定要谢燕九去,说若是谢燕九不去,就把红宝石还给她,她另外去想办法。
一方面虞娘是非要找到魏惜金不可,一方面陈挽风收入怀中的宝石也不舍得拿出来,陈挽风劝谢家妹妹道:“你哥哥伤成这样,怕是一时也好不了,你这个当妹妹的怎么舍得他舟车劳顿?”
谢燕舞等的就是他这话,眼睛又望向谢燕九,道:“实不相瞒,我自有办法立即医治好我大哥,只是他不愿意,你们去劝劝他吧。”
“他受了内伤,手脚上也有好几处皮开肉绽,你怎么治好他?”陈挽风十分不相信了,哪里说立时好便能好的医术?
“我说能治好便能治好,这天底下如果说我不是最神的神医,那就没有神医了,大哥,你看你的朋友都同意了,你何必执拗呢?”
等转移伤害之后,所有的伤都在她身上,谢燕九自然立即就好了,故而谢燕舞说自己是神医也能说得过去,她最后一句话是对谢燕九说的。
听到她这样说,陈挽风连忙去劝谢燕九,连虞娘也期盼的望着他。最后连谢燕舞都道:“大哥,如果你不帮忙,那我只有自己去了,虽然事情会比较麻烦一点,但是……”
她说了但是之后,就没说下去了。
看到她的心意如此坚决,谢燕九最后冷笑一声,道:“我虽然爱惜你,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我也没办法,既然你一切都打算好了,我答应你就是。”
说到底,他还是同意了。
陈挽风和虞娘不知道这兄妹俩打什么机锋,不过谢燕九总算答应了,这事也合他们的心愿,还不等他们再多说什么,谢燕舞就起身将他们赶出房门外,说是要用独门秘术为谢燕九疗伤。
这俩兄妹单独待在房间里,相互都有些不开心,谢燕九更是别过头不去看妹妹,谢燕舞心道:你要我偷人家的转生丹给你,我应了,可是人家现在有难,要你去将人寻回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互不相欠了,你又摆这样的脸色给谁看?
而谢燕九想的是,我宁愿伤在自己身,也不愿你代我受伤,我这般将你看得珍贵,你却不爱惜自己,凭什么男人,又岂值得你这样做?
兄妹俩都一言不发,谢燕舞从头发上取下一把簪子,然后用一只手托起谢燕九的左手,用簪子对着他的食指刺下,食指立即破了皮,便有鲜血涌了取来。
男左女右,谢燕舞又刺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与谢燕九食指相低,双血交融。
人说十指连心,指尖血对应的是心血,谢燕舞轻轻闭上眼睛,只感觉有一热一冷两股真气在两个指尖之间交错涌动,不多时,谢燕舞脸色苍白,身体一软倒了下去。而她倒下之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摔在地上,而是被谢燕九拉住了,一拉一拽,滚进了谢燕九的怀中。
谢燕舞睁开眼看着哥哥,谢燕九虽然恼她但也无可奈何,小心谨慎的将她安放在了床上。
不愧是傀儡娃娃,不过短短时间,谢燕九就完全痊愈了,而身上所有的伤都转移给了谢燕舞。
谢燕舞躺在床上,脸色较之前苍白了许多,她睁着盈盈一双眼睛望着谢燕九道:“大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如果你也有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
“人不自爱则无爱,不自强则不强。”谢燕九想起之前不知是谁说过这句话,顿了顿,又道:“你说你喜欢他,那他又喜欢你么?”
谢燕舞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笑容里有些伤感,还有一些坚决。
“大哥,你不了解他,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其实很……”谢燕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她的城主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完美,他紧闭着心门,将所有人摒弃在外,你明明知道他与你的距离就好像云与泥那么远,可是每当注视着他那双银色的双眼,你就会好像被卷进了他的漩涡,你会为他的孤单而孤单,为他的落寞而落寞,然后就会纵容他做任何事,只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暗恋上一个人的感觉,就好像喜欢上一种绵绵的痛。
“我不需要了解他。”谢燕九坐在床边,他注视着虚弱的谢燕舞,轻轻的为她盖好被子,道:“但是我会找到他,一个让我妹妹愿意牺牲自己也要找到的男人……如果你觉得这么做真的值得,我会为你找到他。”
“但是——”谢燕舞突然抓住他的手,略带焦急的道:“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情,一定不要说。”
因为一旦他知道,可能……她就再也无法留在他身边了。
“……知道了。”看着这样的妹妹,谢燕九现在非常想要杀了这个他刚刚答应找回来的男人。
而此时,那个失踪了的孤独城主又在哪里呢?
四匹黑马在荒漠里奔跑,马蹄下是滚滚的沙尘,它们的身上套着一辆旧马车,驾车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袭斗篷,头发用发冠束起,一张圆圆的小脸略带凶狠的看着前方。
而马车的车厢里用捆尸索绑着一个活人,那人原本的样貌是十分俊美的,可惜此刻浑身上下贴满了明黄色的符纸,只露出了一双银色的双眼,活像一团巨大的明黄色的“刺猬”。
捆尸索连僵尸都能捆住,何况一个活人?这位寻龙派的姑娘最有趣的的是,她用自己独门的方法阻断了这只“刺猬”有任何自救的可能,就算是他是尸王城的城主,此刻也无计可施了。
“袁姑娘,你就算不愿嫁给我,也不必如此。”魏惜金被绑成肉粽,身上还贴着满满一身的符纸,一说话鼻子上的符纸还会飘起来,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谁说我不想嫁给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反悔?!”那姑娘回过头,大声道。
“的确是父母之命,你我既然定下了婚约又愿意履行婚约,便应该回尸王城去举行婚礼……”